琴酒无声无息的看向白兰地。
他绿色的眼瞳在书房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清亮,眸中那种执着且笃定的目光一瞬间令对面的男人想起了身在雪域的孤狼。
孤狼盯上猎物时,大抵就是这种目光了吧
白兰地并不反感这样的目光。
或者说,恰恰相反,他对这样的目光很感兴趣。
年幼时在俄罗斯,他见惯了这种目光。
后来来到日本,他对于这种目光更加不陌生。
身处于黑暗的人,要想要争夺高位,手上都或多或少沾了点鲜血。
朋友的、敌人的都有。
或者说,如果没有这种肉食动物捕猎时的目光的话那么那个人反而成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即使如此,眼前的银发男人的目光,仍是他见过的最具攻击性的之一。
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于心中低低的笑。
他开口“你都知道了什么”
白兰地问琴酒“你都知道了什么”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开场白,或多或少的,这个男人将自己的主动权交到了琴酒的手中。
不过就他那种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打算破罐破摔。
琴酒微微抿唇,微薄的唇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他凉凉的掀了掀眼皮,少许银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灯光投射的阴影之下,男人的声音也显得格外低沉
“你与他可真是兄弟情深啊”
最后一个形容词的语调飘飘渺渺,尾音甚至消散于空气中,不过这并不显得弱势,仅仅只是增加了琴酒话语中的嘲讽度而已。
书房里只有三个人而当白兰地在场的时候,玛德拉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们彼此都对琴酒话语中的他是谁,心知肚明。
于是也不必直接挑明了。
白兰地闭了闭眼睛。
男人嘶哑得宛如玻璃片在窗户上摩擦的嗓音中带着浅浅的惆怅,他一贯都宛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眸,似乎浮现出了少许的涟漪。
那涟漪名为无奈
“他最近几年越发的疯了。”
琴酒微微偏头。
白兰地并没有感到生气。
他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悲戚,但还是透着深深的理解。
这似乎是一种莫名的包容,又似乎不仅仅只是包容。
他似乎很疲惫。
琴酒想。
也许的确如此吧。
毕竟,如果白兰地和b的主人真的是兄弟的话,他如今也已经是个老人了。
也难怪,这个老人的声音总是透着疲惫与死寂。
单单就琴酒的本心而言,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欺负老人的必要。
然而
“他可不是近几年才这么疯的。”琴酒毫无感情波动的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漠。
“十几年前,他不就打断后自己下属的肋骨吗”银发男人抬眸看向面前的老人。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琴酒的绿眸在灯光下泛起一丝幽幽的冷芒。“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白兰地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悲哀。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一些默契,一些情谊,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这两个年龄相差巨大的、却都在黑暗中占据高位的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不可回转的矛盾。
在白兰地将琴酒的个人信息透露给他兄弟的那一刻
在他有意无意的催化了白鸟绿子的死亡的那一刻
又或许,在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琴酒时,男人红褐色的眼眸凝视着少年尚且有些青涩稚嫩的五官、以及那一头清辉月华一般绝类故人的银发,就已经暗暗萌生了念头。
如今,也不过是终于走向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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