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家里的乔文康,江燃又为难起来,半晌还是咬了咬牙,做出决定算了,周辅深现在看上去这么虚弱,估计也不可能有力气再发疯了。
但即便这般想,他还是发了几条微信,让乔文康现在立刻躲到客房里去,无论待会儿听到什么也不许出来,不然就再也没有他这个外甥。
得到乔文康不情不愿的回复后,江燃把黏在他身上的周辅深拖到了电梯间,按下了楼层。
到了家门口,周辅深似乎意识清醒了些,江燃见状暗自祈祷着乔文康最好听话,然后深吸口气推开了家门。
一片寂静。
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把周辅深又抗又拽地放到了沙发上,然后跑到浴室接了盆水,又从工具盒里取出把剪刀,这才回到客厅。
“周辅深”
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悄无声息,他嗓音极其轻微又略带颤抖地问了一句。
周辅深闭着眼,闻声缓缓动了动苍白失色的嘴唇,如同呓语般道“我还活着在取得燃燃原谅前,我哪怕只剩一根筋连着脑袋,也要苟活在这世上”
“不用跟我说这些。”江燃蹲在地毯上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替他把衬衫脱下,然后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跟伤口粘连在一起的布料剪开,再缓缓把衬衫的剩余部分全部揭下来“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变态。”
伴随着他的动作,周辅深肩头的伤口又渗出不少血。
“我只是想做你喜欢的那种男人。”周辅深半垂着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就像看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客房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周辅深似有所觉地抬起身体,江燃立刻将他重新按在沙发上,嘴里警告道“别乱动”实则已经快被眼下的情况紧张吐了。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从家用医药箱里取出碘酒,开始给周辅深处理伤口。
刺鼻的药水涂抹在伤口上霎时造成剧痛,可周辅深此刻心里的慰藉是难以言喻的,他极尽温柔地看着将所有目光都专注落在他身上的江燃,道“这伤口可能需要缝上两针才行”
“什么”江燃蹙眉“你不会是想让我来缝吧”
“用消过毒的针线就好,不用什么技术,我不怕留下伤疤。”周辅深道“更何况是燃燃留在我身上的,我会将它当做礼物,一辈子都妥善珍藏因为我知道这也许是燃燃最后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了。”
江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从医药箱里翻出针线来,用酒精消过毒后,又用打火机烤了烤。
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做足了准备,眼看不能再拖延下去,江燃拿起针线在他肩头比量了一下,提醒道“我要动手了”
“嗯。”
将视线收回来,望向天花板,尖针刺进皮肉的痛楚接踵而至,但周辅深的反应却意外得平静而麻木,唯有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昭示着他在忍耐。
江燃也很紧张,偏偏周辅深这时还道“很疼,但只要想到这种疼痛是燃燃附加给我的,我就会感到很兴奋。”
“你有病吗”江燃忍着那种针头穿过皮肤的钝涩感,骂道。
“我是说真的。”周辅深继续道“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燃燃的爱虚无缥缈得让我害怕,所以至少结束的时候能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让我记住我很高兴。”
“你放什么屁”江燃对手底下的活计本就焦虑无比,闻言更加暴躁起来“以前在一块的时候,一直变脸跟变天一样的难道不是你我什么时候不是对你百般容忍、完后还要哄着伺候着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辅深的嘴唇因为疼痛而微微颤动,但还是勾起一抹微笑道“我也同样有包容燃燃的时候。”
“你包容我什么了”江燃瞪眼“你倒说说看”
周辅深几乎没怎么想“你吃饭时总是爱往什么东西里都放沙拉酱。”
“你管我呢”江燃气笑了“我又没往你碗里加”
“但是你吃多了甜的就会嗓子疼。”周辅深缓慢道“你嘴上说你愿意承受这种甜蜜的代价,叫我别管你,但其实你很矫情,平常一点小灾小痛都忍不了,所以每次嗓子疼得时候你就会很暴躁,只要看到我出现在你视线内你就会找茬。”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烦人。”江燃不耐烦道。
“还有每次看电影时我向你科普什么东西,你都会装作很新奇的模样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其实心底不以为然。”
江燃面无表情“连花钱刷好评的甲方都不要求对方表里如一,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明明讨厌我身边那群人,却从来不告诉我,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我一直在等你说,但你从来不告诉我。”跟在法院那天见面时相似的话语,却不再是歇斯底里的愤怒。
江燃将第二针穿进去,垂着头不去看他“就这样么,我”
“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手腕一抖,针头险些扎进皮肉深处,周辅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所以我不敢承认我们生活看似琴瑟和鸣的背后,却是我爱你爱到发疯,但你却也许并没那么爱我,所以我才拼尽全力想去证明,我想让你知道,也让我相信你是爱我的,远比我想象得多。”
最后一针穿过,将伤口彻底缝合上,江燃打上结,剪断了线,却没看他,而是依旧垂着头道“你是个混蛋。”
周辅深红了眼眶“我的确是,可我还是想做你爱的那一种,就像最开始那样”
江燃一点一点,抬起头来望着他,微微震动的瞳孔中像是盛着什么东西,能让所有触及到的男人都为之心醉。
“燃燃”
气氛仿佛在一瞬间被推至顶点,恍惚有什么将要在两人间发生,但就在这时,客房陡然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江燃猛然站起来。
周辅深眸中也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人在这里吗”
“不,没有可能是我没把东西放稳”话刚说到一半,江燃正在绞尽脑汁想把语气叙述得自然些,就见周辅深居然从沙发上强行撑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江燃一惊,刚想按住他,可这会儿周辅深的行动就像健全人般完全不受他掣肘,单手翻过沙发背,周辅深直冲着客房走去。
猛地一把推开门,江燃在他身后差点呼吸停止,但让他意外和庆幸的是,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但并没有人。
虽然很纳闷乔文康藏在了哪,但至少总算避免了一场血案,江燃松了口气,便上前对他没好气道“你闹够了没”
“对不起燃燃。”周辅深转瞬便恢复成歉疚的面孔,对他道“是我太敏感了”
说着退出客房,江燃也被这一惊一乍搞得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便道“算了,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到我房间睡会儿吧。”
周辅深神情缓和下来,露出怀念的色彩“燃燃要亲手给我做吗”
“嗯嗯。”江燃着急把周辅深往外领,便含糊地应着,但当来到餐厅时,周辅深一眼便瞥见桌面上残余的碗筷,忽然间顿下脚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燃一惊,还未想出什么理由,这副表情就又恰好落在周辅深眼底,于是登时间,根本来不及阻拦,周辅深转身就又重新冲到客房这次他干脆直接走到阳台,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两个男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面了。
躺椅上,乔文康穿着那身原本属于他的熊猫睡衣,翘着二郎腿靠在上面。
即使是对上周辅深几乎目眦欲裂的恐怖神情,他也全然没有退缩。
“是你。”周辅深喉结难以抑制地颤动着,怔然、妒恨、不敢置信在他脸上来回交替着,明明方才还充满气势的冲进来,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无地自容的人更像是他。
大概是清楚自己若是夺门而出的话,不光像个可怜可笑的失败者,而一切也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周辅深抛却自尊地咬牙留了下来,就像被钉子钉在绞刑架上般,带着毫不遮掩的浓重戾气一字一顿道“我认得你。”
在他几欲择人而噬的视线中,乔文康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耸肩道“我该说声surris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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