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吵人的孩童嬉闹声, 江燃从朦胧中醒来揉了揉眼, 才发现时间已经下午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之前收拾完碗筷,又换了个沙发套后, 他便躺下来用手机查了下有关精神病人出逃的问题,而回答大多不容乐观。
基本都是说精神病人属于无行为能力人的, 假如不是走正规流程出院, 那必定是要由医院负责回收, 又或者人性化一些的, 考虑到促使其出逃的因素,可能会选择通知家属来处理。
但这个医院既然敢给周辅深违规用药,估计也不会这么仁慈,再者说就算通知家属, 以周辅深之前提及周成业的表现来看,大约也是行不通的。
能让一贯偏袒放纵儿子的周成业彻底失望,以至对身处精神病院的周辅深不闻不问,江燃猜想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所以思索再三,他到底还是打消了联系周成业的念头,毕竟总不能在知道周辅深在精神病院的遭遇后,还若无其事地送他回去那个火坑,江燃自认还没有恨到非要周辅深毁灭的程度上这无关旧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基本的怜悯。
可是这样一来,就代表在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之前,他就不得不暂且将周辅深窝藏在家中了。
思及此处, 江燃叹息,明明当初是他提出把周辅深送进精神病院的,现在却为怎么让对方脱离那里而发愁。
唉,只能说千金难买早知道,当初和周辅深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立马拔腿就跑。
搂紧抱枕,江燃心中一团乱麻,这时客卧突然传来门把手被反复转动的声音,他闻声连忙站起身,跑过去隔着门板问道“你要干嘛”
周辅深像受了天大的冤屈般,在里面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把门从外面锁住了”
“没错,是我锁的。”江燃理直气壮道“你要干嘛直接说,要上厕所的话客卧里带卫生间。”
“你打算把我一直关在里面吗”沉默片刻,周辅深又问。
江燃道“鉴于你的前科,这样让我比较有安全感。”
“那我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江燃早有准备“等会儿我就叫个工人来在门板下面开个那种供宠物进出的活动门,以后饭就从那儿递进去。”
里面没了声音,就在江燃以为这是周辅深爆发前的隐忍时,后者忽然开口了
“燃燃你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江燃“”
他真不知道周辅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过转念一想,对于无家可归只能到处流浪住纸箱的人来说,有个地方免费供吃供住就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活动空间小点又算什么更别提伺候自己的屋主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复合的对象。
这么看来,周辅深的确是该偷着乐啊
江燃抿了抿唇,又不甘心起来,狗好歹可以逗人开心又能看家,而把周辅深这么圈起来完全就是白养,一点用处都没有,还需要他费劲巴拉照顾。
正闹心着,安装宠物门的工人就上门了,江燃连忙让周辅深躲进卫生间。
确认周辅深藏好后,江燃前去开门,将带着箱子的工人带到客卧前。
“奥,这种材料可以切。”工人道“但是得先把门整个卸下来。”
江燃道“那就卸吧。”
他寻思弄个宠物门也不亏,反正现在没人管他了,等把周辅深送走了,他完全可以养个真的狗,到时候就把这件客卧改成狗房。
这么想着,工人已经动手拆门销了,一边还问道“对了,您家的狗呢我得先量量它的尺寸才好切。”
“啊”江燃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一瞬然后支吾道“它它挺凶的,都怪我从小就没教育好,见外人就呲牙,所以我给它关起来了尺寸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弄吧。”
“哦,这样啊,那好嘞”工人一松手,整扇门应声朝里倒去。
与此同时,客卧内的卫生间传来一阵狗叫“汪,汪呜汪嗷呜”
工人吓了一跳“哎呦,这动静不小啊,离近了听都震耳朵,个头得挺大的吧”
江燃硬着头皮道“呃对他、他是烈性犬。”
工人同情地看着他“这种狗精力最旺盛了,你这二百平估计也不够它祸害的吧看这床单,都被霍霍成啥样了。”
江燃闻言朝床上望去,就见薄毯正乱糟糟地窝在一起,浅色的床单上也蹭了些汗液与灰尘混合的污迹,场景很惨烈。江燃见状登时叹气,床单都这样了,想也知道周辅深身上的睡衣会是什么德行毕竟是在下雨天的纸箱里待了一晚的人。
看来待会儿又要有活干了,江燃痛定思痛,你妈的,为什么。
或许是从他表情中读出了悔悟,工人支招道“你们小年轻养狗就是太惯着了,还让它上床这要搁我家,见一次打一次,打老实它就能长记性了。”
话音刚落,卫生间又传来“猛犬”的吠叫声,并且伴随着爪子挠门声。
“诶这狗还能听懂人话么”在工人惊疑的视线中,江燃连忙跑到卫生间前,道“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管教管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