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城市华灯初上,人去楼空的ian俱乐部内冷清得就犹如一座坟墓。
埃德加坐在黑暗的训练室中,手机发出的微光映照着他半边侧脸,屏幕上正缓缓滚动着网友因江燃复出引发一系列的狂欢,但这仿佛近在咫尺的喧闹繁荣却丝毫感染不了埃德加,反而为他沉浸在阴影的眼窝更增添了几分阴鸷。
事实上, 早在九月转会期来临前的半个月, ian俱乐部的各部门运营就已经因为拖欠员工工资而陷入停摆, 至于本该掌控全局的江泽,光是应付官司就已经自顾不暇, 根本没空关心战队的死活,甚至还打算卖掉俱乐部来缓解即将到来的债务压力。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可埃德加却选择冷眼旁观, 并没有制止, 因为他知道上前劝说也没用,只会遭到江泽的诅咒和怒骂,这个男人已经把他的无能与失败全都归结到自己的养子身上,尽管埃德加如今已经称得上是逆来顺受,也带领队伍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 但江泽却仍能从中瞧出面目可憎来。
就跟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想甩脱自己那个美满的家庭时一样。
埃德加清楚他这是后悔的表现, 若是早知道自己两个亲生儿子有朝一日会变得如此有出息,估计就是远在异国的真爱主动跑回来找他,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个男人是虚伪势力得如此明显,可又偏偏懦弱得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于是只能翻来覆去地用责怪埋怨埃德加来发泄自己的不如意。
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在埃德加瞳孔中变幻着光影,他默默注视着那个采访视频播放到最后一秒,直到周遭重新恢复寂静,听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丝自嘲被人爱着真好啊他真搞不懂网上那么多心疼江燃的粉丝是心疼他什么江燃明明什么都有了,荣耀、财富、家世、宠爱他的家人,甚至还有大把为他痴狂的追求者,乔文康且不说,江燃那个身为大盛集团少东家的前夫完全就是为之丢了魂魄,想来只要江燃愿意开口,对方说不定连天上的星星都肯为他摘下来。
如此看来,失去江泽这个糟糕的父亲对江燃来说指不定还是件幸事,可网上舆论却清一色地认为他抢了江燃的东西,从而对他口诛笔伐,简直可笑。
江泽这点东西对于江燃那兄弟俩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思及此处,埃德加喉间逐渐升起难以咽下的不甘和愤懑。
一个月前,他用母亲临终前留下的号码联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电话那头的男人即便得知了他的存在也没有多惊喜,转头便将他丢给助理,对方带着准备好的文件匆匆赶来,仅用一晚上就敲定了所有事宜,第二天便登上回程的飞机远去,最后留给埃德加的,就只有一份买断这份血缘的“抚养费”。
尽管这笔钱虽然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挥霍一辈子,但对于撑起一个常年亏损的俱乐部来说,却只是杯水车薪,所以埃德加没打算往这个无底洞里继续投入,他只是借机稳住了战队中那些合同期还长并且没有更好去处的选手。
事到如今,他已然准备好丢车保帅,以ian的成绩想再闯进季后赛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打算将剩下的比赛当做场盛大的表演,为自己挣一个前途。
把手探入裤兜,埃德加用指腹缓缓摩挲着掌中的药瓶,随即渐渐抿紧了唇。
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直到扫到江燃复出的消息,他脑海里便又不禁浮现出那道在世界联赛上引起他惊艳和嫉妒的身影,那是他曾经野心勃勃梦想超越的目标,可如今,那道背影却越发像不可逾越的高山,轻而易举便将他建立在虚假胜利上的信心彻底击碎。
江燃,这个名字赫然已成为锲进他心头的尖刺,不拔不快。
在俱乐部待到深夜,算着江泽应该已经入睡,埃德加才回到家,但刚扔下钥匙,他就发现自己房间亮着灯。
顿了顿脚步,随后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房门虚掩着,江泽正站在他书桌前打量着什么。
看清他手中的物品,埃德加眸色暗沉下来,推门进来出声道“爸,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江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刚想发作,触及到埃德加的目光却莫名有几分胆寒,顿了顿才想起自己翻找到的东西,登时色厉内荏道“你还知道回来我问你,这是什么”
他举起一只印满复杂英文的淡蓝色药盒,埃德加面不改色道“我最近睡眠不好,医生给我开得安定药而已。”
“你当我不认识这上面的字吗”江泽道“这是利他林是中枢兴奋剂我就说战队最近怎么突然状态好得出奇,竟然是你用了药你哪来的胆子这要是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