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休息的人才刚刚躺下,都还没来得及入睡,惊慌的守夜者们已挨个冲进房门,通知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
“快起来厢兵真的来了”
山贼们连忙披上衣服,冲上山峰或山岗,向下眺望。远方果然有一片火光闪动,正在接近。漆黑的夜色下,他们看不清来人有多少,只听见地面的震动,是快速的脚步声和推车声。
黑山寨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即使他们已预演了两天,可真到敌人来的时候,他们仍然手忙脚乱,有人不知兵器放在何处,有人只想找地方躲起来。
刘黑山和几名山寨元老冲进人群中,连骂带打。勉强把混乱的局面稳住些。
“闹什么闹把火都熄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他们刚勉强把混乱的局面稳住些许,又有人急匆匆冲上山来。
“寨主,寨主周田巡来了”
刘黑山听到这名字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叫人,周田巡已自己屁滚尿流地爬上来了。
周田巡的样子那叫一个凄惨,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到处是泥,脸上手上膝上蹭破了皮。看他这样子,简直像是被人一路追杀逃到这里来的。
果不其然,没等刘黑山发问,周田巡便已慌张道“我被州府的人发现了,他们想把我抓起来,我是自己逃出来的”
刘黑山还没来得及细问,周田巡又急急忙忙道“厢兵知道消息走漏,你们已经防备,他们不打算上山了,而要放火烧山你们快逃”
他担忧极了众山贼的安危,说了一遍,又怕听到的人有限,便在人群中嘶声力竭地喊了起来“厢兵要放火烧山了,大家快跑啊”
刘黑山大惊,周遭一片哗然刚稳定下来山贼们瞬间又乱成一团,眼看着埋伏还没布置好,厢兵的队伍却已到山脚下了。
“不,不可能”刘黑山一把揪住周田巡的衣襟,恶狠狠道,“他们要烧山,早就烧了怎么可能现在才烧你胡说”
山中虽草木多,也不是说烧就能马上烧起来的。更重要的是,万一真的烧起山火,那火势便不是人为可控制的,也不可能只烧他们一座山头。烧上几天几夜,甚至蔓延周围百里都有可能,损失将不可估量。州府又怎么可能为了为了治匪做如此疯狂之事
若是以往,兴许众山贼们也会对周田巡的话抱有怀疑。可三天没睡整觉的山贼们哪有心思冷静下来分析形势局面一时混乱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刘黑山察觉不对,勃然大怒,拔刀道“你是不是已成州府的走狗,故意来诓我们的”
周田巡叫屈道“我怎么可能诓你们我亲眼看见他们装了几车干柴和稻草,马上就来了。你们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两边正僵持,又有探子连滚带爬地跑上来汇报。
“寨主厢兵推了数车干柴,在山下堆放,他们是要放火烧山啊”
话音刚落,山脚下已有滚滚黑烟烧上来了。那黑烟烟雾极大,熏得人泪水涟涟。
这白塔山共有三条山路,厢兵在西侧放火,东北坡极抖,也不知谁先带的头向南坡下山的路跑去,瞬间数人跟上,很快就裹挟成乌泱泱的一大片。山贼们弃守阵地,纷纷丢掉武器,撒腿就跑,只想趁着夜色掩映赶紧立刻这白塔山,免得被人活活烧成一把枯骨。
刘黑山一开始还想拦,可他根本不可能拦住失控的人群。他自己也被人群不停冲撞,周田巡被冲得不知所踪,山下的黑烟则越来越浓。
到了这份上,人都跑光了,山险也再无可守的必要。刘黑山亦失去理智。他连拉带踹,拨开人群,拼命向前冲,以免跑得慢了被上山的厢兵追上。
南坡之下并无厢兵把守,众山贼大喜,更加快速度向外跑。两侧丘陵起伏,道路狭隘,越往前跑,道路越开阔,很快就能把厢兵和白塔山甩在身后了。
忽然间,前方亮起一片火光
众人大惊,跑在前面的人急忙想刹住脚步,却被后面的人推搡着继续向前。
火光越亮越多,逐渐连成一片,与山势相合,将他们包围起来。
刘黑山亦在人群前列,当看到火光亮起时,他心中顿时一凛中计了什么周田巡,什么放火烧山,这是诱他们出山的诡计一旦离了山,所有山险,所有埋伏,所有他为厢兵设下的屠宰场全都付之东流,而他却入了州府为他准备的屠宰场
此时再想退回山里已来不及了,刘黑山又惊又怒,环顾四周,只见前方大石上站着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不是虞长明又是谁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厮杀已再无其他余地。
刘黑山双眼通红,举刀爆喝一声,朝虞长明冲过去。
“我杀了你”
火光映出虞长明神色平静的脸,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举刀应战的意思。他只是不紧不慢地高举起手中的火把。
当火光越过他的头顶,瞬间,无数箭矢从黑暗中破空而来。
惨叫声、求饶声、喊杀声混乱声中,山贼们一片片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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