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永贵离开太阳冲后, 除了李曼, 其他人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该做事做事, 该下工下工。
借着看电影的那一晚, 李向阳终于和郭有富达成了恋爱关系, 郭有富的脚伤, 也随着恋爱成功而痊愈了,因为他若再不下地挣工分, 到冬天就要饿肚子了。
但是,李向阳也表了态,暂时不对外公布他俩的关系, 等到下个月,借着中秋的机会再把他带回家里,先让父母兄长把了关, 再谈后续。
郭有富暗暗下了决心,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他要表现得勤快一些, 多挣一些工分, 在李向阳以及她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早日把这件事情完结。
过了一两天,沈云和见猪也消瘦了不少, 怕再这样耗下去,猪就瘦的只剩几把骨头,到时到了年终也未必有多少肉, 便在系统店铺里又买了两包青霉素药粉,下到猪的饮水里。
猪本来就好的差不多了,中午两包药粉下去,当天晚上猪的精神全都好了起来,食欲大增闹个不停,倒是把沈云和杀个措手不及,天快摸黑了,还不得不出去搞一篮猪草。
等知青招工的事过了,李喜春也有时间开始想起了猪的情况,毕竟这么久了,还没有听沈云和说起过有猪病死。
李喜春收了工回来,见着沈云和天黑了还在半沼泽田边扯鸭舌草,便主动走过去问情况,“沈知青,猪的病情怎么样了”
沈云和算了算日子,大概也有将近10天了,没必要再瞒下去,“可能是我前些日子调配的草药起了一些作用,猪的病情好像得到了控制。”
李喜春大吃一惊,“什什么农技站的人不是说已经没得救了吗”
他是听村里面的那些妇人说过,沈云和的父亲是兽医,沈云和也会点儿三脚猫的医术,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在心里,没想到,还真把这猪瘟给治好了
“可能是凑了个巧,我那些药起作用了,本来也没有什么把握的。”沈云和一边回答,一边麻利的把鸭舌草放进背篓里,态度十分谦虚。
他不想把会医术的事情闹大,以免以后还有什么动物疾病,这青霉素药粉要是治不住,好歹还有一个搪塞的理由。
李喜春大喜过望,“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沈知青,你可是立大功了,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这个年头柴不太好砍,但是找点猪草还是比较容易,因为社员家里除了能够养几只鸡以外,是不允许养猪的,除了队里面那两头耕牛和一亩公塘的鱼要吃草以外,倒是没有其他动物需要猪吃的这些野草。
沈云和今晚也算是找对了地方,很快便弄了满满一篮。
李喜春跟着他一起回了养猪的地,也没顾得上喝口水,便把手里的锄头一放,直奔猪栏。
沈云和没跟对方一起去看,光听那猪的叫声,他就知道,它们活力四射,就是肚子饿。
他架起柴火烧了一锅开水,又把猪草切碎,用开水一浇,猪草混着苞米片,分别倒入两个猪栏的食槽内,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直到这一刻,才直起腰来,用手捶了捶。
李喜春盯着那些抢食的猪,两眼放光,“沈知青,你真有两把刷子,正好过两天我要去公社里面汇报知青招工的工作,到时候会替你美言两句的。”
所谓的美言几句,不过是随口的事情,功劳当然是记生产队的头上,换而言之就是记在他和张天河头上。
而且招工这种事情,虽然说明面上是考核,但暗地里的手脚多了去了,也不会因为他这几句好话,把队上的这位兽医人才给送走。
沈云和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不过当着李喜春的面,他还是客气的道谢,“那就先谢谢队长了。”
“明天晨会,大家就来这里开,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好消息。”李喜春终于看够了,拿起锄头准备回家。
这里原本就是生产队的队部,猪栏门口有一块土坪,在这里集合,也能容下这么多人。
第二天早晨,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些消息,一个个拿着劳动工具,兴冲冲的来到了队部猪栏门口。
“沈知青真有本事啊,猪都成那个样子了,居然硬生生的让他给救活了。”
“难怪前几天老是看他在山里,田野里到处跑,一篮子一篮子的草药往屋里背,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你还别说,以前看这个沈知青啊,老实巴交的,只知道埋头干活,大家觉得他没什么出息,如今一看,还就他最有才哩”
“可不是有才,农机站的人都没有办法,他给解决了,咱们太阳冲出人物了”
“”
沈云和还在屋子里睡觉,外面就已经热火朝天的议论开了。
这几天,他一直是空间外头两边忙活,早晨正是好睡的时候,不过一想到等会儿猪中午那一顿还没有着落,他还是无奈的爬了起来。
李喜春到达时,两个猪栏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见着他来,大家都自觉的按平时出工的队形站好。
沈云和自是也不好再缩在屋子里,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阵热烈的掌声就这样响了起来。
李喜春示意大家停住掌声,清了清嗓子“沈云和同志确实是我们太阳冲的英雄,挽救集体财产、为集体做贡献,功不可没,到时候我去公社里,肯定也会替他美言的。”
沈云和这个时候正被大家所夸赞,他就不妨站出来,替大家做这个好人。
“队长,沈知青确实应该得到嘉奖,你看他平时也不邀功,就默默的做事,多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啊,你说是不是”村里的一个年轻汉子马国民嗓门格外响亮。
曾经在一次出沟时,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是沈云和把他背回去的,借着这个机会,他当然是要多多夸奖对方一番。
大家的思维也很容易被带着走,大家都随声附和,“是的,是的”
郭有富刚恢复出工没两天,这几天他做事态度积极,村民们也一扫知青干活不厉害的不良印象,在田地里总是夸奖他年轻能干,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让沈云和抢去了风头。
他知道,这个时刻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开心的,猪能活下来,意味着年底能给上面交上肉,大家都能分上猪肉,但是像以前喂猪的王婶,心里肯定会有所不舒服。
毕竟张天河当初可是说了,若是猪能活下来,年底的时候会多给他分三斤肉,王婶喂猪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来没有多分过肉。
郭有富站的地方距离王婶并不太远,他悄悄的走过去,凑到她旁边
“其实猪能喂这么大,都是王婶您的功劳,沈云和同志也没有喂上几天,大家这是有点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意思呀,唉,我理解你。”
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出来王婶就真觉得心里委屈,眼泪也就窜的上来了,带着哭腔伸出手开始比划,“队长,这猪还只有这么点长的时候,就是我一篮猪草一篮猪草喂大的,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好处就全让他给得了。”
一想起那年底要多分的三斤的猪肉,王婶就只觉得自己肉疼。
王婶毕竟是村里的,大家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这一哭,大家都有些愣住了,包括李喜春在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们只看到猪得病,只看到沈知青把猪给治好了,哪里看得到我以前上山下沟的割猪草。”王婶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