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不耐烦瞧他上窜下跳,到大门口帮着迎迎来奔丧的各府亲眷,再悄无声息地又溜回后头。
一时外头唱道“忠靖侯夫人到”王夫人邢夫人便忙着来迎。
贾母坐在堂上,侯夫人见了便是一番请安寒暄。贾母出身史侯府,这侯夫人便是她侄儿媳妇。
黛玉瞧见侯夫人身旁跟着个俊俏姑娘,正要问悟空,却见贾母招手唤自己,只得轻移莲步,上前盈盈拜见。
“这模样倒跟敏妹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忠靖侯夫人轻擦眼泪,拉着黛玉的手细看。
贾母叹一声,不欲再提伤心事,只与黛玉道“前儿不是还问起史大妹妹,这就是了。”
黛玉忙和史湘云见了礼,长辈们叙话,将她们打发到三春一处坐着。
那头贾珍托了凤姐暂理宁国府一月,贾母与各家亲眷略说了话,便先带着小辈们回府,留邢王二位太太支应。
晚间贾赦贾政回来,与贾母说起今日去东府奔丧的各家。贾母原还闭着眼睛,听到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侯时,便皱起了眉头。
贾赦还没报完,接着又说“除了这些家,今日还见着了北静王亲临。”
史太君蓦得睁开眼来。
“不想北静王也亲来了,见了我等,还问起宝玉何在。”贾政捻须叹气,“王爷听说宝玉回了府里,执意不教惊扰,竟缘悭一面。”
贾母听了不语,半晌才挥手让他们退下。
鸳鸯帮着她换了衣裳,正细细梳头,突听她问“宫里多久没来人了”
“近一月仿佛都没来。”
自大姑娘进了宫,每旬都有宫里的太监来讹钱。二太太怕惹恼了他们,给大姑娘使绊子,一概都让琏二奶奶给了。
贾母听着就有些忧心,喃喃道“她原是托着北静王府进的宫,靠着宫里甄太妃在上皇那处露了脸”
这个“她”自然是荣国府大姑娘元春。鸳鸯噤声站在一旁,见老太太闭着眼睛思索,又继续给她梳起头发。
等伺候着老太君睡下,鸳鸯去院中透气,听到耳房里小丫鬟们说闲话。
但听她说道,某姓村户里有个老财主,因不耐烦各处租子、佃户的琐事,早早把家业丢给了大儿子,自己一味享乐。
哪知有日要取钱买个美妾受用,儿子竟不肯给他。老子自言这家业是自己传下的,儿子不孝便收回来传给小儿子。两人吵嚷起来,打个头破血流,搅扰得家里奴仆也生了二心,各奉一主打起擂台,闹得家无宁日。
鸳鸯听了便是一阵恍惚。
权势钱财动人心。寻常庄户人家,父子尚且为了几两银子厮打斗狠,若是换了
她猛然一惊,只觉背脊寒凉。
宫里被忧心的元春,却才从浴桶中起身,张着手臂等抱琴来擦水珠。
“好元儿。”腰肢环上一双手臂,那人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从前未识得你的好处,让你白白受了这许多委屈。”
元春垂垂眼帘,转身绽开一个笑脸,“得陛下怜惜,元儿哪还有什么委屈。”
天子把人揽入怀中,迷恋地嗅一口发香,才略有些苦恼地道“你堂伯家死了个嫡长孙媳,许多公勋人家都去拜祭了”
元春心下一惊,忙俯身要往地上跪。
她方款款弯下腰,天子已将人搂住,“好元儿,咱们私下说话,你再不要如此了。”
元春便依在他怀中,一把嗓子柔媚如莺啼鹂啭“陛下,宁府的敬大伯一心求道,早已不管红尘俗事,珍大哥哥又只会荒唐玩乐想来那些贵人都是看着两位祖父情分,略充个薄面罢了。”
“他们哪算什么贵人”
天子满目柔情蜜意,望着元春便只当是天上仙娥,听她娇滴滴自辩,半边身子都酥了。
元春黯然道“奴在宫里做惯了女史,看谁都是贵人”
天子听了便觉揪心,握着她一双布满茧子的素手,保证道“往后有朕在,再没有人能驱使你”
“陛下”元春哀哀唤他一声,扑在他衣襟里做哭泣状。
“好元儿,是朕对不住你。”他想起每次去皇后宫里,元春在屏风外听动静,便觉痛心愧悔。
“朕从前只当你是上皇的探子,这才远着你。往后我们再不相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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