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灰蒙蒙地,邢慕铮又被接到书房,阿尔满这回要了三头羊和九头牛,摆了香案作西犁一种古老解术之法。定西侯似是经由两夜的冰水浸泡可算蔫了,痴痴傻傻坐在椅上望自个儿脚趾。钱娇娘跟着过来,站在一旁看阿尔满作法。
在场者皆翘首以盼,明知希望已微弱,却仍期盼有神迹降世。一个时辰后,阿尔满将符纸灰倒进一碗清水里,与众人协力喂定西侯喝下。定西侯不喜这滋味,吼叫了几声,但好歹没能吐出来。
众人屏着气息等待,等待着痴傻的定西侯变回那骁勇的战神。然而一柱香过去,两柱香过去,定西侯又发狂了。
吴顺子忍不住地背过去蒙头大哭。什么法子也治不好侯爷
钱娇娘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哭什么哭,还不赶紧把你们大帅送回屋里去”
吴顺子哼哼唧唧地胡乱抹眼泪,擤着鼻子跑上去了。
清雅见钱娇娘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沮丧之色,她佩服道“你真沉得住气,你不失望么”
钱娇娘凝视着邢慕铮,幽幽道“咱们失望了,侯爷就绝望了。”
好不容易压制了定西侯将他请回了钱娇娘的院子,众将瞧一陌生老者端坐堂屋喝茶不免一愣,李清泉看清来人,诧异拱手上前,“老神医”
原来此人正是等待钱娇娘多时的万翁源。他瞧了李清泉一眼,已记不起他是谁人,只淡淡点了点头。他更在意的是被众大汉团团围住的男子,只见他双眼无神形容痴傻,想来便是钱姑昨儿所说的丈夫。只是此人骨骼清奇,不似平凡人物。万翁源再思及这定西侯府,心中有了猜测。
钱娇娘走在后边,她快步迎上来,对万翁源福了一福,“万老伯,您来了怎地也不知会我一声”
“老夫才来不多会,正好在此歇歇脚。”
李清泉奇道“夫人,原来您与老神医认识”
钱娇娘道“不过机缘巧合罢了。”
“那您快请老神医替侯爷看看罢”李清泉原是心灰意冷,见着万翁源又升起一点希望之火。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末将先前去求神医,神医却说是不为男儿看诊”
不为男儿看诊钱娇娘犹豫看向万翁源,“万老伯这”
万翁源捻须道“这确是我行医的忌讳。”
阿大怒目而视,“你可知你要救的是什么人么”
“不管他是天王老爷,还是公爵侯爷,只要是男子,我都不诊。”万翁源眯眼道。
钱娇娘摩挲手指,“不瞒您说,我这丈夫,的确是这侯府的主人,曾经的定西将军邢慕铮,万老伯可否为他破一破戒”她断然下跪,重重磕了一头,“倘若能救好了他,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不忘”
她伤还未好,做甚磕头下跪。
万翁源将钱娇娘扶起,“钱姑这是难为我。”
钱娇娘叹道“知万老伯为难,但若老伯可为破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确有一条件。”
钱娇娘眼前一亮,“请讲。”
“老神医快快讲来,便是金山银山,都为您扛来”李清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