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才回到玉州,明琥军就得了一道攻城玉州的圣旨。钱娇娘也按邢慕铮所交待的,让彭时等人严防死守。只是攻城军看似凶猛,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因为将领得到的真正旨意是假意攻城,不可伤城一兵一卒。明琥军里有甄昊在,钱娇娘很快得到了消息。她便也让彭时作作守城样子,每日大清早地去城墙上溜达一圈。明琥军在玉州城门外“攻”了半月,终于等来了撤军的圣旨。他们走时,钱娇娘让彭时送了好酒好肉去犒劳军队。
又隔月余,邢慕铮传回密报,前朝余孽被一网打尽的消息。他将在中秋节前回到玉州。
原本早就该过中秋,今年却闰了个七月,反而让邢慕铮能赶上团圆夜。钱娇娘原是气恼邢慕铮使计逼迫她作了抉择,对自己又向他敞开心扉一事,她既欣喜,又忐忑。
钱娇娘不是走回头路的人,可恨邢慕铮这冤家是她命中的劫数。她分明已断义绝情,却还是逃不开他的掌心。这几年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能忘了他曾经的心狠,一颗心却犹不争气地为他而跳。这样的又爱又恨叫她却步,邢慕铮却逼得她踏出这一步。钱娇娘顺从了自己的心,她听到邢慕铮入狱会担心,听到他将死会心痛,她放不下他,舍不下他。再气他,也仍爱他。
钱娇娘可谓尝尽了情爱的苦辣,真真半点不由人。她捏紧了密信,心口是甜的。只盼这回再不苦了。
八月十四日天色将晚,秋风萧瑟,云州城外才下过小雨,地上似铺着一层水布,倒是灰尘倒是扬不起来。几匹膘肥体壮的大马自官道而来,只是竟不能疾驰。为首马背上坐的人正是邢慕铮。连日来的奔波赶路风餐露宿,已是人困马乏,分明今儿在客栈歇上一宿,明儿上午可自在悠闲回到玉州。可邢慕铮偏生要倦马加鞭,仍一刻不停地要尽快回玉州。
洒泪亭中等待已久的人听见马蹄声,快步走出亭子眺望,见是那人,她扬了唇角,解开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邢慕铮只见一个身披火红披风的女子迎面疾驰而来,再一定睛,竟是带着笑的钱娇娘。邢慕铮眼中闪过惊喜,他猛地一挥马鞭迎上去,二人目光于半空相对,情思如藤蔓交缠,邢慕铮胸口热浪翻腾,他伸长手臂将钱娇娘的细腰一捞,钱娇娘如火蝶纷飞,转眼落到男人的怀中。
李清泉与阿大连忙抬手让两边停住,还默契地叫人骑马往后退。
钱娇娘惊呼,安稳倒进坚实的臂弯中对上带笑的黑眸,她的唇瓣高高扬起。
邢慕铮勒住闪电,唇角也已上扬,他低头细细打量怀中许久未见的娇妻,搂紧了她的腰肢,“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来接我”邢慕铮心中愈发柔软,此番的腥风血雨,已然消散了干净。
“嗯,”钱娇娘环了他的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邢慕铮,我来接你归家。”
邢慕铮的黑眸幽深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他既快又重地在她饱满红唇上压了一吻,沉沉说道“嗯,我们家去”
他扬了马鞭,闪电似也明了了主人急迫的心情,前蹄高高抬起,旋即振奋精神踏蹄疾驰。钱娇娘因着闪电的动作,整个人倒在邢慕铮身上,邢慕铮顺势用单手将她牢牢地贴在身上。二人的身子都滚烫火热,冷秋的寒冷似乎无法侵入二人分毫。
“邢慕铮。”钱娇娘叫他。
“我在这儿。”
钱娇娘咯咯笑了。邢慕铮紧了紧她,也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