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煊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迷乱了心,幸好还有残存的理智在提醒他,千万不要又犯了昨日的错误,把眼前的人又吓跑了。
用膳的时候,沈珺悦已经不远不近地欣赏到了荷塘的美景。现在还是初夏时节,一池的荷花大部分还是刚冒头的花骨朵儿,也有刚绽放不久的,花瓣儿还粉粉嫩嫩的,掩映在大片碧绿的荷叶之间,挤挤挨挨的,可爱极了。
膳后,成徽帝带着她出水榭,沿着荷塘蜿蜒曲折地绕到另一边,那里修了个小码头。
一个小小的码头,却停泊着完全不同的几架船。有最简易的小木舟,也有类似江上渔人用的乌篷船,有简单古朴的画舲,也有华美宽敞的彩舫。
“这是”沈珺悦看着成徽帝的眼睛里满是疑问怎么这么多船,他们是要坐哪个
盛临煊解释道“因是荷塘,太大的舫船在此无法通行。这四种,若是小木舟,即便是荷塘深处,也能畅通无阻;若是乌篷船,在荷塘行走也还算便利,只过于密集之处进不得;而这画舲,内里进不去,只能沿着荷塘清理出的通路转一转;最后就是这彩舫,若要乘它,便只能从此处沿着主航道赏荷,到前面便是连通的漪澜湖了。”
这些船都是盛临煊这几年自己有想法了就让造办处给捣鼓出来的,他是亲身试验过了,于是给沈珺悦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沈珺悦听得都惊了,真是开了眼了,在自家园子里游湖,游湖还得先讲究怎么游、选什么船,这是什么程度的土豪啊哦,不好意思,人家是富有四海的皇帝,不是土豪,是王豪
皇帝问她想坐哪种,沈珺悦第一眼觉得彩舫好看,可是在荷塘里不方便。小木舟毫无遮挡感觉不太安全的样子。画舲吧,又没什么趣味,看来看去,还是选了乌篷船。
这船不会太大,但是中间也有篷顶遮阳,船头空间足够,又能供人玩耍戏水,瞧着也很平稳。
此处专候的驾船太监忙把乌篷船的缆绳解下拉近,两个太监先跳上船去,一个去到船尾位置掌舵,一个划桨,调整好船的方向,岸上又有几人合力把船稳住,架上木板。
李荣便来请成徽帝与沈珺悦上船。
上船走动的时候船身不免有些晃动,盛临煊牵着沈珺悦的手安抚道“抓稳了,跟着朕走,别慌。”
不想沈珺悦抬头,脸上没有半分的害怕,反倒兴致盎然的模样笑说“挺有意思的,臣妾不怕。”
瞧她这好玩的小模样,盛临煊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小太监们拿长蒿一撑,小船就悠悠荡荡地离岸而去,钻入荷花丛中。
这片荷塘因有宫人专门打理,清理出了可供小船穿行的通道。几个小太监日日负责这一片,行船的路线自是熟悉得很。可是沈珺悦这样初来乍到的,就忍不住连连惊叹了。
因为水面上都是长势喜人的莲荷,就她看来根本也看不出来哪里可走哪里不可走。迎面的一支粉嫩的菡萏从她发梢轻抚而过,她正担心小船会不会把它压倒压坏了,然而小船却顺顺畅畅地划行过去。
她忙回头张望那支菡萏擦着船篷后退,片刻后依然调皮地弹回原处,俏立着摇曳生姿,仿佛在向她颔首致意。
原来进入荷塘其中,与在岸上观赏,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离得越近,就越能感受自然的生命力。每一朵花儿,每一片叶儿,都好像会说话一般。风从层层缝隙间吹过,带起层层的翻涌,惹得花儿叶儿嬉笑欢闹,又将那窃窃私语传送到她耳中。
她闭上眼睛,侧耳倾听风中的声音,静静地、细细地感受这一刻。
如此美好的景观与美妙的感受,沈珺悦只觉生命太美好,人间太值得了。
盛临煊一直看着她,不管是一开始担心船伤到花朵时她紧张的神色,还是急急回头看到花儿无碍时放松的表情,亦或是现在脸上因为美好的景色而欢喜舒畅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可亲可爱。
其实他也扪心自问过,为何自己独独待她不同,也许自己喜欢的只是她的美貌可如果只是因为美貌,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他唾手可得的宫妃罢了,若无心,他怎会有这样的耐心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