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知晓此事后, 也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是已经定了亲的,她是过来人, 未婚夫妻之间多些相处时间, 这感情越好, 婚后对自家闺女也就越好。
不仅如此, 梁氏还贴心地备好了第二天的马车,以及用食盒装的一些糕点, 虽说放凉了口感会变,但既然是出行,自然是一切从简, 也幸好陈婧姝不大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忙着搭配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和落夏两个人忙活了小半天才算满意。
次日一早, 陈家大门刚一开,陈婧姝走出门便看到早已等候许久的沈文晖了,当下虽礼仪姿态不乱, 却明显加快了脚步。
“怎么来得这般早守门的小厮也真是的, 都没留心你在门外站着, 也不说请你进去坐坐。”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沈文晖毫不在意地笑笑“无妨,是我自己没敲门的,用过早饭了吗”
陈婧姝刚开口道“用过了一些。”便看到沈文晖背过去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手里提着些吃的,有的是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早饭,她还看到了上次只是提过一句的食记的糕点。
鬼使神差地,陈婧姝立刻改口道“只是没怎么吃饱,现在又有些饿了。”
梁氏正好走到她跟前,脚下险些打滑,家里是怎么缺了她这口吃的了让耀之听了还以为他们当爹娘的怎么虐待她了呢。
其实,说出这话的陈婧姝也有几分后悔,他应当不会觉得,她是个这般贪嘴又能吃的女子吧据说,男子都喜欢那种瘦瘦弱弱、有点病态美的女子的。
沈文晖不禁轻笑出声,又看到了未来的泰水大人,赶忙行礼道“岳母,那耀之便同婧姝先出发了,待晚些我定然安全送她回来。”
大齐各地风俗不一,有的是定下婚约便可称呼岳父岳母,有的则是将拜堂成亲视作改口的标志,梁氏知晓此事,自他们定亲以来也就默认了“岳母”这个称呼。
此刻,看着沈文晖倒真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意思,一改方才对闺女的恨铁不成钢之色“好说好说,那你们好好游玩,马车和吃食我都让人备好了,注意些安全便是。”
两人自然乖乖应“是”。
沈文晖虽然在书院学过些简单的君子六艺,可毕竟不算精通,梁氏也怕他少年人经不起在未婚妻跟前丢脸,强撑着骑马过去,又念及两人和落夏同乘马车的话,既注意了分寸,不会让人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也能让两个人多说说话,多了解些,因而干脆便只有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及一个丫鬟落夏罢了。
马车缓缓向着琼海林的方向驶去。这还是宁平侯府公中所用的马车中的一辆,自然跟外头卖的那些不大一样,专门做了减震的装置,加上京中道路平坦,一时之间竟真有几分“如履平地”的感觉。
陈婧姝方才话已不假思索地说出口,此刻哪怕并不怎么觉得饥饿,对面的人坐着正看她,她也只好捏起一块看上去最小的豌豆黄,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沈文晖眼里不禁含了些笑意,小姑娘吃东西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了松鼠的样子,将记忆里松鼠的模样对上一看,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吗
陈婧姝低着头,佯装认真吃着糕点,微微躲闪着沈文晖的目光。
旁边的落夏发觉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家姑娘这是不好意思上了,想着出发之前夫人的嘱咐,心里咬咬牙面上却笑着开口道
“沈公子今日起得很早吧我记得这食记离公子家挺远的,偏生爱买这家的人也多,常常是大清早的功夫都有一群人在排队。”
“其实还好,我是男子,走路也快,并不耽搁多少功夫。”
落夏心里暗暗着急,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正是要诉说一番辛劳再来衬出他对姑娘的上心吗看样子还得她帮忙,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
只得自己开口道“食记姑娘只是提过一句,没想到公子便上了心,想必夫人知晓也会很是欣慰的。”
欣慰什么自然是欣慰于自家姑娘找对了一位如意郎君呐。
“落夏不得再说了。”陈婧姝的声音里八分是羞涩二分则是羞恼了,全然的怒气可谓是半分都没有。
落夏是再了解她家姑娘不过的了,知晓姑娘没生气,便只是识趣地暂时闭上了嘴巴。
发觉车里的气氛又重新回归沉闷之后,陈婧姝又忍不住有几分懊恼之色,还不如让落夏开口多说两句话呢,平日里她也不是这么沉闷的人啊,怎么面对他,好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呢。
终究还是沈文晖先开了口“帆哥儿跟着先生学得怎样了上次在我家,我看他是个难得的好学的孩子,还问了我好些问题。”
说到自己熟悉的人,陈婧姝总算是褪去了几分紧张“对呀,家里爹独独钟爱孤本字画,整日和朋友据说是出门寻宝,娘也不大爱看书,倒是喜欢账本更多些,也不知道帆哥儿这是随了谁,也幸好没有变成个小书呆子。上次归家后,他一直嚷嚷着要努力读书,好早日去松山书院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