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平整了,新挖的土松松软软的。董志兆点了一炷香,插在土里,又烧了几张纸。
石场平静,再没有往日里偶尔的犬吠,让人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件事,董家夫妇是被瞒着的,大过年的,他们不想让老人家吓到。
当天夜里,江珮睡得并不沉,所以董志兆起来的时候,她知道了。黑暗中,她看着他披了衣裳走了出去。
这么晚,董志兆独自出去,难道是想去石场江珮不敢想,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急急地踩着鞋子到了正间。刚想伸手开门,却听见轻微的说话声。
江珮放轻了动作,她从门缝看出去,见外面院子里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董志兆,另一个是个男人,个子比董志兆稍微矮一些。
两人站的很近,说话声音也很轻,江珮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董志兆说了声,“回去吧,天冷,小心点儿。”
那个男人离开了,悄没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江珮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姜政方,也不像是石场里的石匠,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实在想不起。
董志兆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夜色,肩头一侧的衣裳滑落,也恍然未觉。许久,他终于吐出一口气,转身往屋门这边走来。
开门的声音很小,细微的就像是风吹过。董志兆轻轻的回到东间,自己蹲在地上,双手放到残留着热温的炉子上,暖着。
手暖了,董志兆才上了炕,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江珮的腰间落上了熟悉的掌心,微微发凉,她不禁抖了一下。
“是我。”董志兆贴上江珮的后背,额头触上她的后脑,声音轻轻,“做梦了”
“嗯。”江珮的手抚上腰间的大手,与他的扣在一起,“是老两做的吧他记恨你。”
“你好好在家呆着,剩下的交给我。”董志兆扣着的小手放到唇边,“不管谁做的,我都不会放过他”
指尖的微微疼感,让江珮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抽了回来,“你不要有事,我”
“你什么”董志兆再次扣上江珮的手,笑道“又耍小脾气,信不信我治你”
“我只有你”江珮转过身,手摸上董志兆的眉眼,“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不能有事”
心中最软的地方总是她。董志兆将人紧紧抱住,“我不会有事。”
江珮没有问董志兆,那个夜里过来的男人是谁,或许他是不想自己担心,又或许只是村里的村民。
日子继续,转眼间出了十五,今天是正月十六,石场开业的日子。恰逢董卓休息,便过来了。
黑狗的事,董家兄弟一致口径,是狗吃了药死的老鼠,被毒死了。董卓也只是可惜了几句,说同事家有了小狗,去要一只回来养。
放了几挂鞭炮,在石场里摆了贡品祭拜,希望今天生意兴隆,一帆风顺。
天气暖和了,大地化了冻,山上的槐树隐隐透出了绿色,生机勃勃的春天即将来临。
姜政方来到石场帮忙,跟着董志兆熟悉这边的工作。姜政方这人大大咧咧的,初初学这些东西,脑子有时候搞不清楚状况。
所幸和石匠们倒是熟络,两句话就能聊到一起。
过完年,外面的各项建设工程也开始了,石场里变得很忙碌,每天来往的拖拉机,卡车,络绎不绝。
与此鲜明对比的是破败的鸽子沟石场,那里空无一人,甚至有村民过去捡石头,回家垒墙。
年前挖路的事,村支书差点就掉下马,从此也不再管老两的事儿,还斥责他安分点儿,出事也不会帮他。
董家开始准备董淑莲出嫁的事儿,董母逼着董淑莲到镇上的理发店烫了头,说是结婚喜气点儿,人家都是这样。
新年第一天上工,晚上,董志兆摆酒宴请石匠们,董卓和姜政方也在。
一群男人围着大方桌坐下,桌上是满满当当的盘碗,玻璃杯里的啤酒,酒盅里的白酒,一时间,小屋里全是男人们的劝酒吆喝声
董母在这边帮着准备了饭菜,不想董卓喝太多酒,到时候乱说话,就早早的拉着他回家,说是明天上班要早起。
董家夫妇回去了,这边的石匠们却依旧喝得尽兴。他们说着去年挣了多少钱,比种地划算之类。
眼看已经快九点了,江珮把酒收了起来,烧了热水给石匠们泡茶,醒酒。醉醺醺的回去,嫂子们可不又得唠叨他们
摆上茶碗,男人们越说越尽兴,又开始说起鸽子沟那个倒霉的石场,笑话老两是傻子真是喝了一点儿酒,什么都敢说。
水开了,江珮将热水冲进茶壶,茶叶打着旋在水里转着。
这时,一个石匠慌张的跑进来,对着一群人道“我看石场里有人”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