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止和顾妈到家的时候,顾家似乎已经陷入沉睡,整个宅子很安静,高大厚实的围墙如一个无言的巨人将内里所有种种给严实保护起来,看不出里面的情况,但家门口那座太阳能电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却如一座海上灯塔般,让久途的两人从心底感到安定。
她们终于到家了。
身体的严寒似乎从这一刻被趋走,顾妈跺了跺有些僵木的脚,又揉了揉冰冷的手,才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门锁钥匙。
顾妈手指被冻得有些笨拙,试了几次才把那把有着好几斤重的大门锁给打开。
锁一开,不等顾妈动作,顾风止就已经有些迫切地推开铁门,自从苏醒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外宿,虽然只有两天,但还是怪想念家里的。
“汪汪”刚进门,两条闻声而出的狗子就最先激动兴奋的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尾巴甩得跟风火轮似的看不到影子,跳跳和大威两条狗子咧着嘴眼睛亮亮的围着顾风止和顾妈两人打转。
跳跳不时还激动的腾跳起上半身,跃跃欲试的看着顾妈顾风止,似乎很有冲动一把的打算。
“可别。”连骑带跑活动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现在完全是凭毅力站在这里的顾妈,看到狗子那个眼神当即脸色就变了。
她现在腿疼得软得都不像自己的,要是再加上一条有种几十斤重的狗子,后果不要太美。
连连用动作和语言制止跳跳。
“你要是敢扑,我明天就吃狗肉。”深知自家狗子的秉性,怕它不听话,顾妈最后还恐吓了它一道。
“呜呜x﹏x。”
大威就比较矜持了,等跳跳这点儿傻狗揣着尾巴,被主人斥责到一边时。它才矜持的走到两人身边,不慌不忙的拱了拱两人的腿,再亲昵的舔了舔两人的手指,眼神湿润又开心。
真是又乖巧又懂事,看得人心暖呼呼的。与活泼得有些过度跳跳简直形成惨烈对比,顾妈不由笑着夸了一声“还是大威听话。”
大威似乎听懂了顾妈的夸奖,眼睛开心的眯起,尾巴也摇得更欢快,亲昵过后,便体贴的保持着不妨碍顾妈顾风止行动的距离。
“呜呜。”一侧委屈巴巴的跳跳见自己的控诉迟迟得不到安慰。口中的呜咽声更大了。
顾风止顾妈淡淡看了它一眼,然后直接无视,继续推动着自行车往前走。
“”耳朵失落的垂下,跳跳嫉妒的瞪了一眼受宠的小伙伴。
自怨自愤了三秒,跳跳便忍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屁颠屁颠的绕到顾风止的旁边,跟着两人和小伙伴向着黑夜里的宅子走去。
活跃的狗叫,让这个沉静的夜晚,终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还没将自行车推到车库,一道亮到有些刺眼的手电筒灯光就从房子里面向两人面前照过来。
顾妈顾风止情不自禁的侧过脸,眯起眼。
“哎知知,阿元回来了。”伴随着灯光的是老太太有些激动的声音。
“妈,这种天气你出来干嘛不是受罪吗。”
刚适应好强光带来的刺激,顾妈便看见举着手电筒,向她迎来的婆婆。老太太身材瘦小,微微佝偻着腰,寒夜里披着一件大衣就匆匆出来了,冷风一吹,握着手电筒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看的顾妈心疼不止,她不自觉加快脚步,揽着顾奶奶的手就要往房子里带。
“这不是听见狗叫吗我担心有人偷咱们家鸡鸭。现在鸡鸭可值钱了,一只都要上千了。”顾奶奶拍了拍儿媳的手,弯着牙齿稀疏的嘴语气干脆利落的道。
“前一阵好些人踩点。你爸可嘱咐我了,在家就得多注意一点。”
“可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随手顺去了。”顾奶奶抓着顾妈的手,瞪着眼,气势很凶。
地震之前物价疯狂上涨,随便一只土鸡都卖到上千,而在农村每一户人家最少都会养上十多只鸡和鸭。几万的利益,真不少,许多游手好闲的混子小偷可不打起了歪主意。
加之农村防盗措施简陋,人戒备心也不强,鸡鸭大多也是放养,路上田间随便就有一大堆,还不怕人,偷起来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鸡鸭一抓完,开起车子就呼啦啦的跑,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快速利落又没有监控,方山村人连逮都不知道往哪逮,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内贼加上外贼,最开始方山村不少人家吃了亏。
也是后来众人联了口信,互相照应,这种情况才缓了下来。
顾妈听到老太太语气里的强硬不服输,无奈极了,苦口婆心的劝导:“真要有小偷,您更不应该出来啊真要撞见了小偷,你难道还和这些年轻后生硬碰硬。
什么东西都没人重要,您要是出了事儿,损失才是大的。”
“我我又不是小孩,这些我都明白。”顾奶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又含糊低囔一句。“再说年轻的时候我抓过好几个贼。”
“您也说是年轻的时候呀”顾妈哭笑不得。
“舅妈,我和度哥一直陪着外婆,你别操心。”慢一步过来的赵麟波,挽过顾妈另一边的手,同时给顾奶奶解了围。
“不错,麟波懂事了还知道照顾外婆。”看着赵凌波脸上出现的孩子气似的神气,顾妈好笑的夸了他两句。
赵麟波平时做事也愿意做,但就是属陀螺的,抽一下才动一下,像这样主动揽事,又没有所求实在稀奇,顾妈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嗯哼。”赵麟波得意的扬起头,嘴角大大的咧起,露出一嘴的白牙。这么大个人,依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喜形于色,开心欢喜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幼稚又可爱。顾妈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眼里满满的笑意。
或许帮忙的甜头还没过,和顾妈又说了几句,赵麟波便蹦蹦跳跳凑到顾风止身边,懂事体贴道的道:“姐,我帮你推车吧”
“好,给你。”也不跟他客气,顾风止当场就把单车头交接到他手上,便没管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