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的几位领导也都住得不远,黄芪很快就回来了。正好胡家三口也到了,在外面碰上了,就一起回来。
方淮心也就不好意思再在炕上坐着了。下了地。
老胡得有六十岁上下了,面相不年轻了,但是身体非常健壮,腰板特别直,眼神很利,内家高手的那种利,方淮心一搭眼就看出来了。这位老人家,一看就不简单。
胡魁妈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的也不是农村妇女普遍穿着的缅裆裤和对襟的大袄,而是城里实兴的便裤和便服,非常利落的一个人。
跟方淮心打了个招呼,胡魁妈从兜里拿出来套袖带上,就动手收拾鱼。
胡家人当然不可能空手来。胡魁怀里抱着一小坛子酒,看大小是五斤装的。老胡一个手里拎着两只榛鸡,一手拎着一条子野猪肉,得到六七斤。胡魁妈之前手里抱着一捆子粉条,已经放下了。
“老是拿你们的吃的,胡老哥,嫂子,你们这是成心要让我吃人嘴短,把我的看家本事都套出去呢”东西都拿来了,黄芪也不客气了。
“黄大夫,这要是搁在过去,那拜师父的礼节多了去了,这么点儿东西,能进去师父家的门不你能把胡魁收下,老哥哥我是真心谢谢你,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是随手猎的,你想要,多少都有的。就是那酒,我可是放了一根三十年的老参泡了两年多啦。要不是胡魁说,妹子你答应了要给我一坛子药酒,我是说啥也不会舍出来的,哈哈”
这个老胡,说话声音能把房子震得直颤,笑声更是大得很,口气也不小。那榛鸡,也叫飞龙,天上龙肉说的就是这个榛鸡,是真真正正的珍禽,美味,大山里的精灵。好吃,但也是非常的难猎的。他张口就说,想吃多少有多少
口气够大的。
小算计也不差,他惦记着黄芪的药酒,上来先说自己的人参酒多舍不得,再把黄芪说要给他药酒的话拿到明面儿上,这样一来,黄芪想赖都赖不掉。
偏他这个做派,这个语气,方淮心就觉得,看着可是太亲切了。老胡身上那股子同类的味道,她简直是太熟悉了。这人要不是干过土匪,她带把那酒坛子吃下去
“胡大叔,您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妈呀”要不然怎么黄芪才来几天,他就知道自家的药酒是好东西呢方淮心喜欢这位胡大叔,觉得他亲切,就爱跟他唠磕。胡魁把烧火的活儿给抢去了,老胡收拾那两只榛鸡,她就在边儿上围着找人家说话。
“哈哈,闺女,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大叔我年轻的时候,也跟着我们家老爷子走南闯北的满世界转悠过,在东州那也是待过一阵子的,东州黄家,那是多大的名声啊我还能不知道胡魁回家一说黄大夫是东州黄家的嫡系传人,我就早惦 记着那药酒呢我这岁数大了,小时候练功没轻没重的,身上积下些内伤,就指着大神医救命呢”
老胡哈哈笑着给方淮心讲古。
“哎呀,大叔,您这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啊那您给我说说,你年轻时候的事儿呗我就爱情老辈人儿讲古。”方淮心就捧着老胡唠。
“那是。想当年,咱还没到二十,就跟着俺老子带着师爷,一路南下,京城,大上海,啥咱没见识过啊那时候世道多乱呀今个儿桂系打老蒋,明儿个老蒋又跟冯开战的,还有小鬼子跟着乱。闹哄哄的,看着老闹心了。后来我老子把我扔给他的拜把子哥哥,我跟着俺大伯的师侄在外面晃当了三年。他当兵打仗去了。要不是家里出事儿了,我都跟着去了。再后来,我就回了咱这大山里头了呗。”老胡脸上带着回忆的表情,故事却说得很简单。
“这就完了呀”自己的身世其实人家啥也没说。
“那还有啥呀”老胡斜了方淮心一眼。
“呵呵,您家以前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家儿。还有师爷又是在山里”方淮心话说到这儿就不接着往下说了,但那眼神儿,啥都表达出来了。
“你这丫头,到是精明。俺们老胡家的先祖是前清的时候,闯关东来到的这关外,祖上是开镖局的,凭着家传的功夫,到也有些名声。到了关外,最开始的时候,在齐市也是开镖局走镖,后来这不是小鬼子来了嘛。咱不能让小鬼子熊住吧就带着家小上了山。后来,不想在城里待的人越来越好,当年的一些朋友啥的,都来投奔,人越集越多。就是现在江湾屯的前身。”老胡还真就说了。
这可真够实在的,你说您这个背景,这个时候,还这么大喇喇的往出说还江湾屯呢糊弄谁呢那屯子明明就是土匪下山之后的据点儿。当她不懂呢建国以后他们在山上待不下去了,才建的这屯子吧
“您这人不实诚”方淮心却这么说的。
“嘿,怎么就不实诚了呢我可是连俺们家老底儿都告诉你了,还不实诚啊”老胡就笑了。
“您可没交老底。我猜猜,那山里头,肯定有您家的老寨子,对不对”方淮心直接揭底儿。
“说啥呢,俺听不明白。对了,我给你说说俺大伯吧那可是传奇人物,想不想听”老胡不肯承认。
行吧,这意思方淮心就明白了,这是因为胡魁的关系,没把自家当外人,说了一部分实话。但是呢,那最关键的部分,你猜出来是你猜出来滴,但人家不会承认滴。
“好啊,那您说说呗”方淮心就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俺那大伯呀,当年在大上海,那个声势,那真叫赫赫扬扬。槐花路上,半条街都是人家的。手底下的兄弟,都得有上千号,锅炉厂,面粉厂,矿山,金山银山的往家里搬。后来那什么黄、杜,那都是徒孙辈儿的,在他老人家面前,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别的不说,就他老人家那一手飞镖,那可真是百发百中啊你说人家一个小道士,思凡下了山入了红尘了,人家也能干得那么好。这是什么成色”
这都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老胡还跟刚见过偶象的小伙子似的,兴奋劲儿啊
“道士”不知道为啥,方淮心下意识的,就想起了罗道士。可这年纪对不上啊。罗道士年纪跟老胡差不多,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大伯的。
“是啊。俺大伯从小被扔在道观门口,是被道士养大的,后来下山,也是一辈子以道士自居的。不光是他呀,我那罗师兄,也是小道士呀,跟他出身一样儿,都是在道观长大的。对了,我听说,罗师兄现在可是大官儿了呢”老胡显摆着。
“妈呀,您还是罗道士的师弟呢”这可真是太巧了。
“咋了你认识俺罗师兄啊他现在咋样”老胡也有点儿惊。
“妈,妈。”方淮心就进屋喊人,“妈,我胡叔跟罗玄他爸是师兄弟呢”
“是吗那可真太巧了。老胡,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呢怎么不早说呢我们跟罗师长那可是老相识了,住得也近便着呢。对了,我家心心,跟他家那儿子现在还一块儿在农场里当知青呢”黄芪也是感慨,无巧不成书啊。
“真的俺都有大侄子了大侄子还在山下农场里走走走,我得去看看俺大侄子去。”老胡扔下手里那拔了一半毛的榛鸡就要走。
这个脾气哟。
“别介呀。您这怎么说啥是啥呢罗玄在农场里,他又飞不了。你去看大侄子,也不差这一两天了吧咱这还有饭没吃呢”黄芪都无语子,赶紧劝人。
“就是。不够你折腾的了。听风就是雨的,你去看侄子,不得回家准备准备,给孩子带点儿礼物啊急三火四的,你要干啥麻溜儿把那鸡收拾出来,别跟孩子胡气你那点儿破事儿了。不稀得说你,竟拿自己当个人物,还师兄你爹的把兄弟儿的师侄,恨不能拐出来一万八千个弯儿去。人家知道不知道你都不一定呢,剃头挑子一头热,你蹦什么”
胡魁娘刚把鱼炖到锅时去,一听老胡在外面说话,把勺子往灶台的盆里一放,出了门对着老胡就是一顿喷。
嘿,也是神了。老胡立马灭火儿,怂了巴叽的,一声没反驳,嘿嘿笑了两声,拿起来地上的鸡就接着拔毛了。
把方淮心娘俩看着那叫一个口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夹子,恢复中午十二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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