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拍马屁的功夫不浅, 几句话就将桓延波捧的晕头转向, 与之称兄道弟。
桓延波被羁押至今,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快活过了,再加上有人捧着,不知不觉间就将身上的银子输了个精光,却是赌瘾上头, 任凭两名婢子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开。
那人诧异“兄弟,你这两名丫环好不晓事,哪有主子还未尽兴, 当下人的敢对主子指手划脚的”他拖长了调子道“我家丫环若是这么没眼色, 早一脚踹过去了。”
桓延波本来就不痛快, 被他撩拨的心头火起,抬脚便去踹两名婢子“母亲是让你们俩个小贱人来照顾我的, 可不是来管东管西的,还不快滚回去拿银子”
大长公主疼儿子, 临行之时给带了不少银钱, 除了置办宅子还余下足足五千两,生怕儿子在外受罪,没想到桓延波两日功夫就输了八百两。
两名婢子被踹出赌坊大门, 忧心忡忡。
名唤雨晴的婢子道“公子再赌下去,有多少银子也填不满赌坊的坑, 咱们怎么向主子交待”
另外一名唤雨柔的她出主意“要不咱们传信给主子,就说咱们拦不住公子,让主子另派了得力的人来”
“你说什么昏话呢”雨晴比她年长两岁, 深知大长公主的禀性“主子别的事儿上都好,唯独在公子的事情上容易犯糊涂,不管公子做的对错,都是旁人的过失。咱们拦不住公子进赌坊,那是咱们两个办事不力,可不是公子”她几乎可以预见大长公主的态度“到时候主子固然可以派别人来接替咱们,可是咱们俩回去也没好果子吃。”她一想到落在馨娘手中的下场,就不寒而栗。
“不不,咱们还是先别惊动了主子,能劝则劝,劝不住就再看两日,说不定公子过两日收心就不想赌了呢”
两人一头说,只得万分愁苦的回去拿银子。
猎宫之内,皇帝带着亲贵大臣妃嫔驾临,忙坏了一干宫人。
后宫之内,除了皇后与万皇贵妃随驾,还有诸多小嫔妃们同行,四皇子生母容嫔入宫多年,今年也难得在伴驾之例。
猎宫不比皇宫大内,多的是殿阁安放皇帝的后宫嫔妃,她带着宫人住进慧妃的偏殿,便有禁骑司的两名女子前来。
“容嫔娘娘若有需要的,一时找不到人,只管给我捎个信儿,小的叫张瑛。”
容嫔是个极能忍让的性子,多少年冷板凳都坐得,能跟着出宫一趟便心满意足,便是有宫人奴婢奉承不到的地方,也不争不抢“我这里一切都好,你们公务繁忙,就不耽搁了。”还示意小宫女拿赏银。
没想到那叫张瑛的女子却死活不肯接,小宫女在容嫔的示意之下追出来,她还问了一句“我瞧着娘娘殿里的火盆不旺,可是缺炭”
小宫女跟着容嫔多年,知道主子的毛病,但见这禁骑司的人态度亲和关切,便小声道“分到娘娘这里的炭本来就不多,还被慧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抢走了一篓子,娘娘便让我们省着点用。”
“哦,你先回去吧,天黑了等着。”
小宫女忐忑的回去,又不敢告诉容嫔,直等到天色黑透,殿门被人敲响,那叫张瑛的不但送来两篓子炭,还提了个小锅子“天气寒冷,厨房送来的饭保不齐就凉了,有个小锅子也好热一热。”
容嫔万料不到禁骑司的人对她如此照顾,待次日元鉴来请安,还高兴的提起此事“真没想到,都是我儿有出息了。”
元鉴听说,心中感怀张二哥对容嫔的照顾,又听说她连赏银都不拿,便向容嫔解释“她是儿子的朋友,当初儿子无人问津也对儿子诸多照顾。”光是敢给他支招告御状,又上金殿给他作证,就有再生之恩“她可不是外面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母亲不可拿她当寻常阿谀之辈。”
容嫔还从未从儿子口中听守他对哪个女子如此赞誉,当下眼神都亮了“我儿可是中意这个张瑛你若是中意她,不如求求你父皇”
猎场里还在紧张的布置之中,傅琛带着唐瑛等人在林间山头巡逻,与此同时,那些权贵大臣们也才醒来,准备洗漱吃早饭。
出来冬猎,大家暂时都脱离了公务,就连皇帝都悠闲的陪着宠妃与儿女一起用早膳。
万皇贵妃人到中年,依旧风韵犹存,挽着皇帝的胳膊从寝殿里出来,见到早早来请安的一双儿女,不由心情大好,先关心女儿“昨晚睡的可好有没有冷着”
她的寝殿里四角都点着火盆,十二个时辰不灭,温暖如春,若不是昨晚皇帝留宿,都准备把女儿叫过来一起睡了。
九公主元姝笑嘻嘻道“女儿身边侍候的人用心,也没冷着。反倒是皇兄没人照顾,也不知道冷着没”
万皇贵妃听到此话,犹如一切盼孙的中年妇女般,无论任何话题,三句话之内都能歪到儿子大事上“都怨你父皇,好好的若不是让你娶个要守孝的王妃,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我都可以抱孙了。”还嗔了皇帝一眼。
南齐帝与之相处向来随意“这哪里是朕的意思,可是你儿子向朕求来的婚事,说是一路之上照顾唐姑娘,日久生情,朕这个当父皇的岂有不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