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听的咯咯直乐, 犹如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满满都是收获的快乐,以至于比起她以往的形象,这等突兀的笑声简直是失态了, 本人却浑然未觉, 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陛下啊, 您可有点识人不明了。”
唐瑛“不止吧”还脑子不清楚妄图追求长生,被人忽悠乱吃东西。
南齐帝坐直了身子, 怒火在腹中翻滚, 帝王的尊严却如同一个严丝合缝的盖子,牢牢压制着怒气,让他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只是眼神凶狠, 质问道“唐瑛,你意欲何为”
“陛下稍安勿躁,您等会便知道了。”
甘峻从隐身之处冒了出来, 护卫在南齐帝身边, 警惕的注视着唐瑛。
不过片刻之间,外面已经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兵器相击,许多人奔跑的声音, 还有内侍破门而入,直闯了进来,跪在南齐帝面前求救“陛下, 湘王殿下带人杀进来了”
南齐帝从听到“湘王杀了皇太孙”就恍如梦中,紧跟着听到湘王杀进来,顿时慌了“甘峻”
甘峻弯腰向他耳语了一句,他的神色便镇定了几分。
湘王来的很是迅速,甚至从东宫到清凉殿一路之上遇到的禁卫军并不多,他带人冲杀过来,顺利的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不得不惊叹大长公主的能力有她襄助如虎添翼。
他闯进清凉殿的时候,一手提着皇太孙的脑袋,一手提着长剑,身后还跟着数名赳赳武夫,护卫左右。他的剑上还滴着鲜血,那是外面侍卫与宫人们身上的血。
父子久别重逢,做父亲的怒目圆睁,指着他骂道“逆子畜生骨肉相残,天理难容”做儿子的将皇太孙的脑袋“砰”的扔到了他床边,神色冷漠毫无歉疚之意“父皇也别责骂儿子,都是您逼的太子去了,按理本应是儿臣做太子,您老人家偏要将他立为皇太孙,我到底比他差到哪儿了”
“元奕可不是儿臣杀死的,他是死于父皇您的宠爱”
唐瑛对他的甩锅技术叹为观止,还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湘王殿下言之有理”引的他瞧了她一眼,颇为意外竟然在清凉殿见到了她,思及她的官职,又觉寻常,只是惊异于她居然对他的话大加赞赏。
“混帐东西”南齐帝伤心皇太孙的无辜惨死,亦愤怒湘王的狠辣无情,骨肉相残,连太医的告诫都抛之脑后,咆哮道“逆子,奕儿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对他下此狠手”
湘王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冷静质问“不是奕儿对不住儿臣,而是父皇您对不住儿臣。您宠爱儿臣多年,明知道儿臣想要那把椅子,您却转头就驱逐儿臣出京,册封了元奕做储君,都是假的,您的宠爱全都是假的假如您早早封了元奕做藩王,让他带着王妃出京,儿臣保管是最好的皇叔,逢年过节都重重赏赐于他。可惜您非要逼着他坐那个位子,丢了性命难道不是父皇之过吗”
这些话,他憋了两辈子。
上辈子等他回京奔丧,逼宫夺位,再也没机会质问南齐帝,却仍旧对他宠爱皇太孙的行为耿耿于怀,这辈子天可怜见,终于让他有机会当面问出来。
南齐帝做梦都想不到,湘王竟然如此狭隘,得不到便在毁了对方。
“你”他这辈子高踞帝座,注视着下面朝臣互相撕咬的形象全无,却从中调解渔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与自己的儿子狭路相逢,被堵的哑口无言。
唐瑛“”皇帝陛下的嘴炮技能明显没有点亮,胡搅蛮缠的无赖式思维有待提高。
不过她寻了个绣墩自顾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支颐瞧的好开心。
父亲兄长,你们英魂未远,可曾瞧见了
南齐帝环顾内殿,侍候的几名内监宫人吓的瑟瑟发抖,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元蘅与唐瑛好整以暇,都是看戏的神情,明显事不关己,湘王血染披风却半点不见癫狂之态,俨然夺位之事已经做了不止一回,杀了皇太孙就跟宰杀了一只羔羊般寻常。
“你们你们原来是一伙的”他全身都在颤抖,尤其是另外半边还算灵便的身子似乎有控制不住的迹象,却还是没办法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你们合起伙来造反”
唐瑛连忙举手更正“不好意思陛下,您猜错了,我与湘王可不是一伙的。”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不过顺手帮了湘王殿下一个小忙而已,比如假传圣旨调开了宫里的大部分禁卫军,好方便湘王殿下行事而已。”
湘王“那就多谢唐小姐援手了。”
南齐帝“”
大长公主“”
殿内一时落针可闻,反而将外面还未平息的厮杀声衬的更为清楚。
甘峻不解“唐瑛,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唐瑛反问“若是我不如此行事,怎能方便湘王殿下犯下诛杀皇太孙,逼宫夺位的大罪呢”她摆摆手“湘王也不必谢我,您想做什么请继续”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壁上观,不准备再回答甘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