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事件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声讨文渊堂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文渊堂却仍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山长,明天的家长探访日要取消吗”山长办公室中,张硕问道。
“为什么取消”吴山长疑惑。
“网上最近有些不利于我们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看看。”吴山长点开网页漫不经心地瞟了几眼,轻蔑一笑,战术后仰,“就这一点点人而已。探访日继续开。”
张硕教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这次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以往可没有一个神乎其神的黑客插手,将毕业学员的自杀录像播放给所有人看。
自杀的画面没有打码,毫无遮掩,赤裸裸地冲击着人的眼球,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空前的高,保不齐就会牵连到文渊堂身上。
“怕什么,就算上新闻上热搜了又怎样又不是第一次上了。”吴山长毫不在意,或者说,老有经验了。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郑迟那吃饱了撑着的疯狗,集结了一群乌合之众告过学校,那时候,学校名字还叫豫章书院。当时也跟现在一样,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骂声,网友们恨不得从网线那头爬过来,打爆他的狗头。
但一年过去了,还有多少人关注豫章书院的事情还有多少人记得郑迟,记得那个跳车死的郑疾,记得他这个已经封停的豫章书院山长吴天茂
人都是金鱼记忆,事不关己,转眼既忘。
“大不了再换个马甲。把心放回肚子去,别自己吓唬自己。”
“不过”吴山长眼珠子一转,“这不是小事,我得约电视台的朋友出来谈一谈周秀兰如果来找我,你知道怎么说的。”
张硕教官一愣,触及吴山长那古怪的笑容,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秦芹老师前天旅游回来了。
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某处藏于犄角旮旯中的小旅馆,粉红的招牌闪烁着暧昧的光芒,迷离的乐声骚得人心头痒痒,路过的情侣对望着,心照不宣。
“叩叩叩叩叩”三短两长有节奏的
敲门声响起,身着黑色蕾丝性感睡衣的秦芹老师打开门,柔若无骨地偎依进来人怀中,眼风轻扫,说不出的妩媚风骚,“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吴山长砰的关上门,“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来”
“不怕你家中那个黄脸婆了”
“哼要不是看在她表舅的份上,我早跟那个泼妇离婚了什么玩意,脾气不好,长得又丑,还生不出儿子也不瞧瞧她那一身皮,松得跟皮口袋似的,一层耷拉着一层,看着都恶心哪比得上你”吴山长着摸了一把秦芹老师的脸“年轻就是好”
“天茂,我有个消息不知是好是坏,该不该告诉你”秦芹老师纤细的手指在吴山长胸口上画着圈。
“什么消息”
秦芹老师拉着吴山长的手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上,“你要当爸爸了。”
吴山长大喜过望,“是男是女”
秦芹老师嗔了吴山长一眼,“才三个月,哪知道性别”
“生下儿子,我买套三室一厅给你”
“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
正对软床的挂壁空调轻柔的送着凉风,机壳掩饰下,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像是谁的眼睛,轻轻眨了一眨。
“啦哩啦啦,啦哩啦啦,啦啦啦啦”田甜边哼着歌,边对着镜子用小剪刀剪刘海。
明天她爸妈会来看她,她得好好拾掇拾掇,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他们。大半年没见面,不知道他们胖了瘦了,还有妹妹田蜜,长高多少
“我帮你吧。”棠越拿过小剪刀,“脸抬高点。”
“谢谢你。”
“小事一桩。”
“不是这个。”
“嗯”
“谢谢你教我写毛笔字。”田甜笑了,颊边两个梨涡分外可爱。
“我啊,天天写信,只希望他们别忘记我。起初他们也是月月来看我的,后来太忙了,从月月来到隔月来,从隔月来到三月来、五月来、半年来上次来,已经是九个月前,他们只待了五分钟,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九个月老,我一共寄出去一百九十五封信我想,一定是我的字不够好看,所以
他们才不来,你看现在换毛笔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他们立马来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
棠越低头望着田甜,心被什么东西微微刺痛了一下。
田甜看了棠越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有些酸溜溜的,“还是你好,刚满三个月,你家长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了。说不准明天就把你带出去了。”
文渊堂规定,新学员入学满三个月,学分达标,没有异常举动,方可与家长通话和会面。
棠越眸光微动,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许银瓶怎可能带她离开。李理那一世,许银瓶可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李理也曾学着田甜,家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可许银瓶一封回信、一句安慰都没送进来,就跟没有李理这个女儿一样。
若非林零的死亡录像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许银瓶也不会纡尊降贵,贵足踏贱地吧
见棠越不说话,田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生气。
棠越哭笑不得,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这时候的女人,喜、怨、哀、羡、怒短短几分钟之内,诸多情绪变换不定。
棠越捏住田甜的下巴,将她脸掰了回来,转移话题“你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