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后,奚嘉跟莫予深各自忙开。
这三天,莫予深一直陪奚嘉在俱乐部训练。午休时,奚嘉会带莫予深到马场的小河边走走。
寒冬的马场,跟往年一样,枯草枯树,落了一地干黄的树叶。
“以前不觉得,其实马场的景还挺好看。”奚嘉拿手机拍了几张。
就像她已经忘记的那条梧桐小道。景致一般,不过是因为身边的人,给乏味的景,添了几抹色彩。
奚嘉拍好了照片,莫予深问她要手机,也想看看。奚嘉没给,“你自己拍。”她手机屏保有秘密,万一给他看了去。
她现在的手机屏保是他们的结婚证。这样,就再也忘不了他是她老公。她还把结婚证复印了一份,在背面把莫予深发的那条澄清声明写了下来,一直装口袋。
三天的假期,眨眼过去。
莫予深刚到办公室,丁秘书就来汇报,下午有会,莫濂要在会上提交莫氏地产的融资申请。
有几个董事可能会投赞成票。
李董肯定是站在莫予深这边。
莫予深颔首。莫濂是想彻底毁了莫氏地产。项目风险,莫濂熟视无睹。
下午的会议,如期进行。
莫予深最后一个到,莫濂比他早一步,两人差不多时间入座。
莫濂把融资报告给他们人手一份,又简明扼要说了说。
莫予深把报告书丢一边,打开电脑,将事先准备好的分析报告发送给李董,并抄送今天与会的所有人员。
包括莫濂。
“看完这份分析报告,你们再接着开会。”
莫濂瞅着莫予深,他还没点开,却直觉,不是简单的分析报告。
其他董事看完。分析报告里的项目风险,他们原本就有数,高回报,自然就是高风险。
不过随着报告一起发来的,还有一段音频。他们谁都没敢第一个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录音。
开会时,大家都没带耳机。
莫濂看了看那个音频附件,又瞟了莫予深一眼。他一时间也拿不准。
莫予深“音频才是关键。”
会议室里,除了李董,其他人面面相觑。
之前那一年,莫予深因为要照顾奚嘉,没精力跟莫濂一争高低,现在奚嘉情况好转,也不需要牵扯莫予深太多精力。
这回,怕是要硝烟再起。
股权之争,他们大多想置身事外。
一旦站错了队,后面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莫予深“你们的电脑外放功能不如我这台,我来放给你们听听。”
话音落,会议室针落可闻。
莫濂摩挲着下巴,面色如常。
就连李董都在心里感慨,莫濂这种淡定,难得。要是用在莫氏跟客户的谈判上,从气场上就压倒了对方。
莫予深点开音频,就只有一句xx那个项目,看上去前景不错,十有九赔。等莫濂的钱进来,我们后期就撤。
这个声音,他们不陌生,是他们莫氏地产合作方的负责人,钱总。
莫濂两指轻轻撵着手里的钢笔。他很确定,钱总不可能说这番话。但这录音确实又是出自钱总之口。
莫予深连着将这句话放了两遍,关上。“你们要觉得,这个项目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你们继续。”
他合上笔记本,微微欠身,离开会议室。
会议中场离开,也只有莫予深敢这样。
莫予深都已经表明态度,不会投票。还有这关键的音频,钱总是想让莫濂接盘,钱总的资本退出。
说不定,就是钱总跟莫濂达成了什么私下协议。
这个融资,现在哪个董事都不敢轻易投票。
会议散了。
莫濂给钱总打电话,那边无人接听。他冷嗤一声。
秘书小声道,“要去,我今晚亲自去趟上海”
莫濂把手机扔桌上“不用了。”
几周前,莫予深去了趟上海,他以为莫予深是为奚嘉的病情,其实莫予深是去找钱总,不过进行的低调。他疏忽了。
秘书“那接下来”
莫濂靠在椅背上,眯眼,没吱声。
他忙活了快一年的项目,莫予深用最狠最快的手段,给他终结了。
秘书手机响了,有消息进来,看完,她汇报给莫濂,“莫总,暂时没查到钱总收了莫予深什么好处。”
莫濂没吭声。莫予深怎么可能自己经办这些事。他那些朋友,随便从谁账户里过一下就行。
也许,钱总是跟季家合作,从季家那里获利。
这一局,他输。
莫濂示意秘书出去忙,他一个人待了会儿。这几天连夜加班,他靠在椅背上,眯着了。
等他醒来,已经七点半。
办公室的灯没开,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办公室。
莫濂在窗口站了会儿。
元旦假期,他都在加班。在北京,他一个朋友也没有。进入莫氏工作,认识的人,都是为利益,虚情假意。
其实,也认识一个。
那时在国外,他跟奚嘉也出来一块玩。偏偏,她是莫予深老婆。
莫濂拿上风衣,离开办公室。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他迈出电梯,刚走几步,顿下。
迎面走来的是姜沁,她低头在发语音马上到,你在楼上给我按个电梯。
她一抬头,愣怔了下。莫濂正盯着她看。
姜沁想了想,她上回见莫濂,是几年前。那时她跟前男友还没分手,在纽约时碰到。
她当时跟男朋友去吃饭,在餐厅遇到莫濂,不过没跟他打招呼。
十几岁开始,她就不待见莫濂。
莫濂想迈步,脚步没提起来。他想跟她说句话,又怕她嫌弃。
姜沁走过去,擦肩后,她又转身,“莫濂,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善罢甘休莫予深一次次放过你,没跟你计较,他要不是顾及着莫爷爷,不是为莫氏集团考虑,你那个破项目,他就会通过,资金链断了,莫氏地产垮掉,他正好借此将你赶出莫氏。可他没这么做,因为你不值。他更在乎莫氏的长远发展。”
莫濂没应声,也没敢回头。
姜沁“你怎么跟你妈成了一样的人阴暗到心里头见不着一点点阳光,颠覆了我对人的认知。”
莫濂的手指无意识的微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