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只能忍着他”
“那也未必等过两天,我会安排他多做事,然后挑出错漏加以责罚,再把这些通过各种途径传入主上耳中,让主上觉得他无心任事,好高骛远,徒有虚名,那时,就是杀他机会了”
太子冷冷的道“好,就这么办”
何濡出了东宫,直接去找鸾鸟,说有大事禀告,再次让她引着进宫面圣。
等元瑜斥退左右,何濡掀袍跪地,道“太子詹事李琇,该杀”
元瑜吓了一跳,他让何濡去东宫,一是为了规谏太子,让他少做些出格的事,并积极辅佐太子处理各种国事;二是在太子身边放个眼线,类似镇宅的作用,其实就是告诉太子,你最好谨言慎行,别给朕捅娄子。
然而,上任第一天,何濡就要弹劾东宫的太子詹事
“因何事该杀”
“李琇胆敢离间陛下和太子”
“什么”
元瑜脸色一沉,道“你如实陈奏”
何濡转述了东宫发生的事,和三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全无半点虚假。
元瑜皱眉道“这样说来,李琇难道不是在规谏太子吗
“陛下,李琇的原话是剧毒之药,不该藏于储君之手,若主上闻知,怕是又要责罚,言外之意,太子并不是不能藏有毒药,而是怕陛下知道后会责罚,可为什么怕陛下知道太子手里有毒药仔细思之,臣后心发凉”
何濡重重叩头,愤然道“身为臣子,若要规谏,就应该引经据典,鉴于往事,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藏这种剧毒之药,到底错在哪里,日后该如何改正,而不是离间君臣,隔阂父子太子的心性,陛下深知,当循循善诱,以柔克刚,越是逼迫,他越是逆反,这两年太子屡次违背陛下的意志,不就是因为在他身边,有李琇这样的佞臣吗”
有理
元瑜有些被何濡说服了,但李琇素有名望,仅仅凭这件事不可能杀了他,道“爱卿有心了,朕会下旨免了李琇的官职,让其回府做学问,永不叙用。”
何濡抬起头,道“陛下以为,李琇是愚鲁之辈吗
“李琇聪名能辩,涉猎经史,颇有大志,在都中享有盛名,便是朕愚鲁,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由此,臣知此獠,委实坏了心肠他明知我是受陛下指派,前去辅佐太子,如有情弊,自会禀告主上,但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当着臣的面,大发诳语,离间君臣,隔阂父子,可以想见,在臣不能耳闻的地方,他又该怎样的诱导太子,长此以往,我怕会有不忍言之惨事”
元瑜惊怒交加,道“确如爱卿所言,此獠用心何其恶毒,若不是你识破,朕还被他蒙蔽。来人,传朕旨意,去东宫找李琇问话,他是否说过剧毒之药,不该藏于储君之手,若主上闻知,怕是又要责罚,只回答是或否即可,不许他狡言强辩”
奉旨的宦者立刻去了东宫,少顷回转,道“李琇答,他确实说过此话”
“好,好”
元瑜怒不可遏,道“再去宣旨,赐李琇鸩酒且慢,爱卿,你的毒药呢,我要让李琇亲自尝尝这种毒的滋味。”
何濡取出玉瓶,急忙谢罪,道“臣再不知礼数,也不敢献剧毒之药给太子。只是当时太子询问太急,臣初来乍到,无法违逆,只好把自家造的助眠药献给太子,这种药吃了会尽快入睡,并不会伤及性命。”
元瑜示意宦者接过了玉瓶,赞赏的看了眼何濡,道“爱卿颇知分寸和进退,比起那李琇,更适合东宫之职。可骤然把你升做太子詹事,位列三品,有碍物议,这样吧,李琇死后,太子詹事空置,由你为四名太子宾客之首,暂时署理东宫事务。”
“谢陛下隆恩”
随后,李琇被赐鸩酒,临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子得知消息,急忙进宫求情,却被元瑜责罚回东宫禁足十日,每日聆听大儒们给他讲周礼礼记和孝经。
太子痛哭流涕,他和李琇之间情谊颇深,却也因此恨死了何濡。
何濡呢
何濡毫不在乎太子的感情有没有受到伤害,他是什么人,太子装模作样,李琇暗藏杀机,既然你们要做初一,他就先做十五。
别以为离开了江东,他真的如丧家之犬,狼行千里,依旧是无人敢惹的狼
平城的街道总飘扬着干涩的沙尘,又燥又热的空气里时不时的能闻到羊膻味,但何濡很习惯,因为他自幼在这里长大。
其实,这里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郎君好手段”
鸾鸟出现在何濡身旁,她叹着气,和何濡并肩往前走,道“你的胆子很大,我是知道的,没胆的人也不敢杀了安氏满门。可你的胆子实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任第一天就搞死了太子詹事何郎君,请你告诉我,有朝一日,我会不会后悔把你从金陵带到平城”
以前说过,最后一卷不会太长,我还在选择完结的那个节点。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