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超纲, 人上人不造愣住了, 求助地看向我。
我能怎么说呢,如果按照目前的套路继续下去,我妥妥会成为他的继母。
其实这个时候他只要闹脾气就行了不过这么大的孩子闹脾气有些不合适。
不得不说住持先生真是问了个送命题。
人上人不造该怎么回答呢。
这个瞬间, 他一下子福泽谕吉附身了“此事,我并不赞成,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会有结果。”
而且为什么不是和他结婚, 让福泽当公公呢, 这样岂不是正合适。
而且, 年下恋情总比和有成年孩子的中年男人同居要好得多吧,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女性羡慕。
人上人不造想,他这样的小鲜肉哪有人会不喜欢。
住持的脸色好了不少,想不到这家的儿子还算懂事,“那个叫猫上的,什么时候回来。”
“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我说。即使他说等福泽谕吉回来让我通知他我也不会做的。
似乎陷入了僵局, 住持在无法带我走的前提下竟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父爱, 他决定住下来,住在福泽谕吉家里。
“这太不合适了,身为总持寺的住持,您怎么能这么做呢。”我赶紧阻止, 芥子夫人也一并劝说。
“是啊, 这不合适。”
住持很坚定,先生抱怨了因为他疏忽管教,才让次女带回来一个帮派分子, 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
福泽家里还有客房,真不知道他一个没有人来拜访留宿的空巢中年人为什么要收拾好几个房间出来,芥子夫人劝了又劝,被一句“趁老夫还没发火”给说的闭嘴了,只好把我叫到一边详细询问了福泽猫上谕吉的情况。
我随口编出了一个茶社社长的身份给他。
芥子夫人过一会就回去了,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想看住持的脸色,急忙跑了。
我硬着头皮给住持安排了最远的房间,不过比起老家的寺庙还是近多了,总持寺面积很大,我和住持甚至不住在一个楼里。从来没和他离的这么近过,真是挺不自在的。
住持把人上人不造叫了过去,尬聊。
我知道他是想从孩子的教养上看出福泽谕吉的素质。
虽然人上人不造外表是个青涩的年轻人,可却有着福泽谕吉四十多年的记忆,住持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凝重再到惊奇、赞赏。
爸爸,你难道忘了让你恨不得立刻接回家的黑泽吗
你怎么也如我一般见一个爱一个,莫非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我爸和人上人不造聊的十分投机,偶尔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看女婿的目光,立刻收了回去,孩子太优秀,为什么女儿不是和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呢。都怪他,从前在富江耳边念叨年长的男性会疼惜夫人,这下可算是自食恶果了。
住持一个人默默地反省对女儿们教育的缺失。
都是爸爸的错。
大约到了午夜,住持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人上人不造,还约了明天早上一起晨练。练刀。
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我劝了两句让他赶紧回家,毕竟家大业大离不得人,住持一句“怎么,嫌弃老头子了”把我顶回来。他和人上人不造的感情日渐升温,在猫上家住了三天,总算等到了猫上谕吉。
期间我联络上了福泽谕吉说了发生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表示知道了,会办好的。
于是,福泽谕吉和住持先生握手时说的就是,“初次见面,我是猫上谕吉。”
怎么办,好想笑。
我憋着笑看他们两个攀谈,看着看着忽然想到美剧父母的罗曼史中所说,一个人会下意识地被具有父母某些特质的异性吸引再仔细一分析不由得毛骨悚然,福泽谕吉简直是我爸的翻版
当然他的颜值没有崩的那么狠。
我爸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孩子的教育方面,虽然我不久前29岁了,美久马上要结婚,猫上猫不造也不是孩子但是爸爸愿意
福泽谕吉硬着头皮“怀念”并不存在的育儿时光。
“富江小时候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几乎不用我操心。”
这是当然,伊藤润家是那种传统的父亲负责赚钱母亲负责生育守护家庭优雅育儿的家族,住持先生根本从来没沾手过育儿等等为什么你们的交谈模式那么像双方家长看着马上要组成家庭的孩子,忍不住怀念细碎的小时光
有毒啊。
福泽谕吉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可他忍下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顺着伊藤润先生,瞒过富江在他这里的真实原因。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哦吼,记得住持先生根本不是直球选手啊,莫非是中年危机带来的副作用
真是了不得的中年危机。
老成持重的猫上先生换作平时可不会在“同龄人”面前矮上一头,可现在他的身份毕竟是那个,就是那个嘛。
“我不想轻率地下结论。”
轻率两个字让我爸很不满意,你是觉得和富江结婚轻率还是没考虑结婚就同居了,轻率地分明是你好吧。
比你儿子差远了。
聊完了,他说我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上次来家里的黑泽就很好。”
你如果知道他的国际赏金金额和金光闪闪的业绩就不会觉得他好了。
而且你不觉得他的下巴有点奇怪吗说不定动过刀。
其实一见到琴酒真人,我就怀疑他整过容。还说是什么混血,那些死不承认整容非说自己哪个祖父母有几分之几的外国血统,同样是血肉之躯,你的人造脸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哦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琴酒是个整容脸没跑了。
晚上睡觉我也辗转反侧,福泽家的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特别拥挤,我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横滨的夜色如此浓重,黑压压的几乎掩盖住繁星般的灯火,这一觉睡得真是心事重重,好梦噩梦连番上演,乍然醒来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茫然了一会我才记起来身处的地方,院子里传来金属交戈的铿锵声,一看闹钟才五点五点起床练刀,真是早睡早起的老年人的习惯。
我看了下睡衣,没什么问题,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走了出去。院子里,我的剑豪老父亲总持寺住持正用和他五短身材极不相衬的灵巧身姿躲开宛若闪电的一击。
福泽谕吉有多强我不确定,但是我希望他能赢,最好能把老爹打的爬不起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卑鄙的想法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