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垂眸冷笑。“接到那张纸条时,我就想通了,老六那日一直挑衅于我,恐怕就是要利用我替睿王妃解套,还要将我打入尘埃,最后的结果,他们成功了,只不过,这中间出了点差错,是吧”
俞氏双眸露出敬佩的神情,只一张纸条就将张德妃跟睿王妃的计谋想了通透,果然就算外表再莽撞霸道,这些个皇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石薇一直默默不语,听到这里,她不敢想象,当年被亲兄弟陷害而流放守陵的孟辰,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俞氏拧紧了眉继续说“王妃不可能假孕到生产,毕竟到时候太后跟皇上肯定会派稳婆们跟其他太医盯着,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估计那时候王妃他们想一箭三鵰,妾身还记得,那时听见湖边一片喧闹,忽然有人拉着妾身的袖子,说皇子们打起了架,让妾身去劝架,小女子已有八月身孕,怎会冒险无奈那人力气极大,硬是把妾身拉到了那处,后来妾身突然听到王妃尖叫的声音,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一时不防松开了手,妾身赶紧回头要跑,那人还想来抓,妾身一时情急跌倒,惊呼出声,旁人才注意到,都过来帮扶,那人趁乱便跑掉了,再后来,妾身一直躺在床上安胎,知道此事竟牵连到皇子流放皇陵,便想尽办法让人传了这张王妃假孕的纸条给您,就是想提醒您整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孟辰鄙夷的批评着睿王妃“也是睿王妃自个儿蠢,要假装流产也不跟去抓你的人通声气,想来那人没料到主子会出差错”
“不对。”石薇却冷不防开口“不对,为了假装流产,没必要真的落水。”
孟辰一愣,俞氏也呆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
俞氏点点头附和道“石姑娘说的不错,吴雀虽然作出了流产的诊断,但后来满府里都传,王妃受了寒,此后极难有孕,这种流言王妃都控制不住,可见当时她真的病了,而且极可能是事实。”
俞氏赞赏的看向石薇,对石薇的印象更是好了,本以为她只是孟辰一时看上美色的玩物,没想到脑袋如此清明。
孟辰脸色则是变得阴沉无比,在脑海中回想着当初落水的经过,无奈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他与六皇子孟参大打出手,本以为是孟参的内侍或那帮狐群狗友出的暗拐子,害他落水,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有谁来劝架,之后全凭孟参那伙人硬说是他扯住睿王妃落了水。
若照石薇跟俞氏这么说,除了张德妃一系,还有人趁乱想将水搅得更浑
又是他哪个好兄弟呢孟辰冷笑着想。
俞氏总觉得孟辰周身的气息更加危险了,她强忍着心惊胆跳说下去“总之,好歹妾身诞下了一个儿子,在王府的地位也不同了,渐渐有了自己的人手,虽然王妃不能生育后,想尽办法要将大公子抱过去抚养,妾身最后仍是使计让老睿王妃养在膝下,并获封了侧妃。”
俞氏虽这么说,眼神却变得越来越落寞,石薇心想,她亲生的孩子没能养在跟前,还得敬称作公子,心中肯定很难受,石薇不禁望向孟辰,或许自己日后也是俞氏这样的命运
俞氏重又打起精神,笑道“妾身如今母凭子贵,得了侧妃的位置,又培养许多人脉,才终于打探到一点府外实质的消息,不过这点人手还是不够,殿下如今既回来了,若不嫌弃,妾身愿出一计,以报殿下与小女子当年之仇。”
俞氏的双眼重又变得雪亮而坚定,孟辰却不以为然。“你该知道,凭你一面之词,我不必全然信你,而且凭我自己便能报仇。”
俞氏并不受挫,只是微微一笑。“妾身并不怀疑,也明白殿下的疑虑。但无论如何,殿下再怎么权势滔天,可有把握能将张德妃、六皇子、睿王妃一干人等全部拉下马妾身久处后院,想的法子,自然不是殿下这样坦荡荡的男子汉能够想到的。”
孟辰还是不怎么意动,只说“你如今已是侧妃,又为睿王生下唯一的男丁,何必冒险只要看着本皇子行事,最后也能为你出一口气,旁人还不会知道你从中做了什么。”
俞氏的眼神却忽然一缩,她有些急切地靠前,放在桌上的手因握拳而指尖泛白,对着孟辰说“不,殿下,妾身就是要让王妃知道,就是要让王妃在最后自食苦果的时候,知道妾身就是幕后黑手。”俞氏忽然顿了下,放松拳头,眼神竟带了些自嘲的笑意。“不,妾身不只要王妃知道,也要让王爷知道。”
孟辰没有说话,沉吟一会儿,俞氏这女人凭着一个小小太医之女爬到王府侧妃,心机手段确实深,反正,俞氏就算在睿王府有多少人脉与力量,出了王府,恐怕不值一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怕俞氏反骨。
孟辰略一考虑,便颔首。“行吧,既然如此,你在外面需要什么”
俞氏说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她压低了声音,简单直白的说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