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喜的表情木讷, 但心里却很恼怒。
这姚老夫人打量她的目光高高在上,就好像她是她家隔壁绸缎庄老板的女儿一样,只要这位老夫人想要, 改天她就能带着万贯家财嫁到她们家给她们钱用似的嗯,就是那么个意思。
还有姚文东,那目光更是让人生出想要踹他两脚再碾一碾的感觉。
她身体稍微侧了侧。
宁王妃知道,这是她女儿不耐的表现。
宁王妃给小皇帝行礼, 道“不知陛下召臣妇和小女可是有何要事。”
小皇帝也不寒暄, 直接就道“皇嫂, 昨日姚老夫人进宫跟太后娘娘说,兰喜和姚二公子两情相悦, 请朕给兰喜和姚二公子赐婚,不知皇嫂可知道确有此事”
宁王妃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兰喜郡主,道“浅儿,可是有此等事情”
兰喜是封号, 她的闺名是赵浅, 所以宁王妃唤她浅儿。
兰喜郡主听言恶心了一下,但也没有着急。
她给她母妃浅浅行了一礼,再给小皇帝行了一个深一些的礼, 刚准备开口说话, 那边姚文东就赶在她出声之前先嚷了起来。
姚文东道“陛下, 是臣心悦郡主, 所以想请陛下赐婚。”
他在一次偶然见过兰喜郡主之后就对她魂牵梦绕, 后来私下在她出门时也堵过她好几次, 可是她都对自己却是一直不假辞色的。
所以他这才求了自己祖母,想让祖母跟姑母说,让姑母直接下懿旨赐婚的。
谁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竟然就闹到皇帝这里来了,如果是皇帝直接赐婚也就罢了,偏偏皇帝赐个婚,还要把宁王妃和兰喜郡主一起叫来对质为着这事,他焦心了一晚上,还是他祖母劝了他一番,他才稍微定下了心来。
此时姚文东说完就求助的看了一眼姚老夫人。
姚老夫人便咳了一下,笑道“陛下,姑娘家脸皮薄,哪能这么直接问的。”
“郡主性情端庄温厚,又极少出门,怎么会有和外男两情相悦这种事。这事是我们家觉得郡主不错,想要跟宁王府提亲,但想到郡主的身份,觉得还是请太后娘娘和陛下赐婚更为妥当。”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兰喜郡主和宁王妃一眼,这才又转回头对皇帝道,“老身知道,自来我们大周的皇家郡主都有远嫁甚至和亲的习俗,兰喜郡主是大皇子殿下的嫡长女,等她及笄,年后怕是就会有异族或者他国来求娶。”
“但老身想着,宁王妃娘娘膝下就兰喜郡主和小皇孙这么一对儿女,肯定不舍得郡主和亲或者远嫁的,所以老身就斗胆过来娘娘这里,想求陛下一个恩典,给郡主和文东这孩子赐婚。”
这话其实就是明晃晃地在威胁,若是宁王府不肯答应这婚事,兰喜就得和亲或者远嫁。
宁王妃沉着脸不出声。
兰喜郡主却是忍不住了,她嗤笑一声,道“这位老夫人在臣女给陛下回话时插言,说了半天,就是在跟臣女,跟陛下说,如果臣女不嫁给老夫人孙子这个烂人,臣女就得去和亲或者远嫁吗”
“果然还真是家学渊源。陛下,您不是为我母妃,臣女是否跟那烂人两情相悦吗臣女现在就可以答您,不是。”
“是这个登徒子仗势欺人,屡次三番想要轻薄于臣女,被臣女斥责之后,就威胁臣女说会请陛下赐婚。臣女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敢请陛下赐婚,不请敢请陛下赐婚,还敢欺君罔上,在背后坏臣女的名声,说臣女和他两情相悦。”
“陛下,臣女的父王虽然早逝,但臣女也还是我们大周的郡主,只要大周还在,臣女的依仗也就还在。臣女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这么个东西,还请陛下替臣女做主。”
“还有,远嫁也好,和亲也罢,若是为大周和百姓故,我大周贵女,自幼受皇室和家族之庇佑,享常人未曾有的尊荣,也自当为国效力,无可推辞。这一位老夫人,又凭什么觉得她孙子的亲事就重过国事,想要娶谁就能娶谁,我若不愿,就能以和亲和远嫁来威胁”
小皇帝面沉似水。
其他人面上也仿似炸了染缸似的,各有各的难看。
姚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老脸涨得通红。
她手上还杵着个拐杖,怒气之下在地上顿了好几下,斥道“好个利齿能牙,老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岁,竟然也会看错了眼,把个尖酸刻薄的看成老实敦厚。好,好,好,既然你不愿嫁我姚家,想要为国效力,那陛下就赶紧地让她和亲去好了,看你嫁去那茹毛饮血的地方,还能这般能牙利齿不成”
兰喜郡主听了她这话也气得脸色通红。
她还要再待出言,就被宁王妃一声“浅儿”喝住了。
她喝完就转头往大殿门口看过去,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大长公主,和郡王,还有兰嘉县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姚老夫人原还气焰嚣张,但见到面沉似水的大长公主,因着过往一贯的卑微,也不由得有些心怯,往后缩了缩。
但她一转念想到自己的外孙现在已经是皇帝,自己是皇帝的外祖母,坐着的腰杆又挺了挺。
而且这事本来就是那丫头无理,他们只是提亲,那丫头就敢大放厥词,侮辱自己的孙子和姚家,本来就是那丫头嚣张跋扈,无理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