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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路星鸣装好手机钱包还有车钥匙,没来得及换睡衣, 只披了件风衣便慌忙出来, 顺手捞起条毯子把云知裹严实后, 拉上她细细的胳膊将人背起。

云知趴在那不甚宽阔的后背上, 冰凉的躯体不住汲取着从他肩上传来的温度。

很暖和。

一点都不觉得怕了。

云知咬了咬下唇, 不由自主紧紧环上他脖颈。

路星鸣侧眸看了眼,没说话,默然加快步伐。

他背着云知一路抵达地下车库,车库很冷, 灯光忽明忽暗,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云知难受到极点,喉咙完全堵塞,呼吸时带有粗重的喘息。

路星鸣感觉到她体温升高,更是慌乱几分, 眉心拧得愈发用力。

终于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 他开了车门,弯腰将云知放在后座。

“未成年不能开车。”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 云知还惦记着行为法则,眼睛半闭,声音囫囵着提醒。

路星鸣无奈瞥了下唇角“我18岁,成年了。”

云知双眼已经肿成了两颗核桃, 在听到这话时,还是微张开一点,露出黑色的瞳仁。

“特殊原因, 学上的晚。”

他尾音收得很淡,说这话时刻意避开了云知视线,像是藏着心事,眼中情绪一下子被淡薄所掩盖。

云知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又嗫嚅着嘴唇“没驾照也不行。”

路星鸣似是叹了口气,从钱夹里摸出驾驶证递给她看。

云知费力睁开眼皮,依稀看清上面的小字,对着生日那栏静静几秒,小声问“路施主是五月份生的”

“不是。”路星鸣把驾驶证收好,“11月生的,户口本上的生日填写错了。”

11月

云知算了下日子,好像快到了。

“11月几号呀”

“11。”

11

和韩厉一个生日。

云知暗暗记好,裹紧身上的毛毯,支撑起身体想要下车。

“你做什么”

“我想去前面。”云知声音小小的,“在后面,我害怕。”

空气静止了两三秒,路星鸣妥协,弯腰把她抱到了副驾驶位。

车子被安置许久,又是深夜,车厢散着凉意,路星鸣害怕小姑娘再冻感冒了,于是开了充足的暖气,见她没力气抬手,便俯过身,亲自把那安全带扣上。

两人挨的很近,头顶鼻息凌乱,路星鸣微微抬了下眸。

云知没有先前的生气,一动不动靠着椅背,呼吸急促,头顶大片的红色十分骇人,她紧紧皱着眉,身上盗汗,直接打湿领口的衣服。

路星鸣紧抿薄唇,伸出手轻轻在脸上摸了一下,滚烫的温度让他不敢再耽误,急忙发动引擎朝最近的医院行驶而去。

现在是午夜,白日里车水龙马的宽敞马路空无一人,一路都是绿灯,抵达医院共用了十分钟不到。

路星鸣挂了号,领着云知去做检查,这个点没多少病人,检查起来也痛快。

诊断室里,云知晕晕乎乎坐在椅子上接受诊断,路星鸣站在身后,神色严肃。

“刺激性接触性皮炎,小姑娘接触过药物或者其他刺激性的物品吗”

医生取出体温计,三十八度,属于低烧。

云知不由看向路星鸣,实在不太好意思告知原因。

他揽着云知肩膀,让坐在凳子上的云知靠着自己,摸了摸云知的大脑袋给予安慰后,轻声说“她用了生发剂。”

医生这才注意到云知那奇特的发型,配合着因重度过敏而红肿的脑门,就像是加了特效的滑稽演员一样,格外喜感。。

医生愣了好几秒,凭着过年医德,并没有直接笑出来,后面护士还年轻,没忍住轻笑一下,最后在主治医生警告的视线中硬生生把笑意咽回去。

云知更落寞了。

医生轻咳声道“那种东西都是骗人的,要是生发剂有用,世界上也没那么多秃子。”

医生说得越多,越让云知无脸见人,索性直接背过身把脸埋在了路星鸣怀里,五个指头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一脸难捱。

路星鸣垂眸,揽紧她,低沉着嗓音问“需要住院吗”

医生颔首“她过敏症状严重,最好住院观察一下,你先去办理手续,随后我让护士给她脱敏。”见路星鸣满眼的担心,不禁安慰,”不用太担心,身体素质好的话,明天情况就会缓解,这种突发性过敏症,一周左右就能痊愈。”

路星鸣点点头,接过单子去大厅缴住院治疗所需要的费用。

为保证云知休息,路星鸣直接办理了单人间。

云知被护士带到病房,坐在床上由护士给她清洗头部。

护士手法温柔,可是头皮传来的刺痛烧灼还是让人难以忍受,云知一动不动,咬牙忍耐,浑浑噩噩中,云知听到护士小姐用温柔的语调说“毛囊都被药剂灼伤了,发根受损的很严重,最好把头发剃掉再上药。”

护士能看出云知很珍惜自己的小短发,不然也不会用生发剂,所以语气尽量轻柔,免得又让她难过。

果不其然。

说完这话的下一秒,云知的眼神便黯淡下去,低垂着头,眼中写满失落。

路星鸣皱皱眉“不剃不行吗”

护士很为难“头发上还残留着过敏原,剃掉是最好的,不过她要是不愿意”

“我愿意。”云知沙哑着嗓子,“剃掉吧。”

反正都这样了。

云知抬手轻轻触了下头皮,摸到一片凹凸不平,她扭过头,透过玻璃的倒映,云知看见自己面目全非,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大头怪婴丑八怪。

她双眼赤红,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差点没忍不住被自己丑的哭出声。

路星鸣背过身拉紧窗帘,见云知表情难过,思索两秒说“我帮你剃,好不好”

云知坚强憋回眼泪,点点头。

护士很快拿来了推子,路星鸣撩起衣袖,让云知低头,动作轻柔给她剃头发。

这是路星鸣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给女孩子推头,不得不说有点紧张,还很激动,当然最多的是心疼,毕竟他真的很想看见小假发不戴假发时长发飘飘的可爱样子。

但是注定要心愿落空,只能多等几个月了。

想着,路星鸣把她耳边的碎发剃了干净。

“路施主”

“嗯”

推子滋啦滋啦响,黑色头发大片大片往地上掉。

云知说“我怎么感觉你很开心。”

路星鸣眼皮一抽,矢口否决“没有。”

“”她明明感觉到了,他在窃喜。

路星鸣很快把云知脑袋剃了个秃噜,就连边边角角也没放过,最后用毛巾把她脸上的碎发擦拭去,随手摸了把自己的成果,如果不是上面起了疱疹,手感应该会更好。

“看看。”路星鸣把镜子递了过去。

云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路星鸣剃的干干净净,一丢丢都没给留下。

她对着过敏的小光头不禁悲伤,真是好好的脑袋说秃就秃。

剃发后,护士在云知过敏处上了药,打好点滴又叮嘱几声,转身离开病房。

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进入身体,发胀发痛的头部也因为药物的原因得到显著缓解。她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很快昏昏欲睡。

眼皮子正要垂下,云知想到了路星鸣,顿时清醒,扭头看过去。

他就坐在床边,长腿交叠,指骨分明的大手放在膝盖上,清冽的眸因一夜的折腾而布上血丝。

看起来很疲惫。

云知心里一颤,表情染上心疼。

“施主”

“嗯”路星鸣嗓音低哑。

“我好麻烦呀。”她眉梢低垂,自我嫌弃。

“知道就好。”那条本裹在云知身上的毯子已经到了他手上,路星鸣把毯子盖至肩膀,半阖上眼,“睡吧,明天就好了。”

云知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水肿的一双眼一直盯着路星鸣出神。

他靠着椅背,头向后仰,喉结凸起,偶尔上下滚动,说不上来的性感。

云知突然不困了。

“施主。”云知又小声叫他,“你说我是不是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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