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行不行呀班长大人”谢星阑见江戈不说话,又笑嘻嘻地问了一遍。
江戈刘海好像很久没好好修剪过了,从侧面看,已经能遮蔽他眼里的情绪,谢星阑只看到他微微抿起唇角,在那张白得略微有点病态的脸上,这种表情有个非常合适的形容词不情愿。
幸好谢星阑这人脸皮厚,半点没被江戈的沉默和冷脸吓退,从桌子上跳下来,他人高腿长,校服外套宽松敞开,这个动作就显得十分随性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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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到谢星阑靠近,江戈仿佛被人捏住咽喉,呼吸隐隐停滞,放在两边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抠着扶手,在谢星阑离他还有三步之遥时,江戈张了张嘴,声音低哑又有点生硬“可以。”
太难听了,他的声音江戈后槽牙隐隐咬紧,他很少跟人说话,这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说话声音这么低哑,半点不似谢星阑的清亮。谢星阑会不会觉得他不愿意啊
还有,他的作业本上,有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
江戈思维有点混沌,平日如精细机器一样高速运转的大脑一时间仿佛卡壳了一般。
高中的知识对他来说难度太小,上课的时候江戈大半时间都没有在听,要么是用余光凝视着谢星阑的背影,要么就埋首在书页上一遍遍写着谢星阑的名字,像中了什么邪一样,写得满满当当满眼都是这三个字。
而下课铃一响起,他就像只从阴沟里逃窜而过的老鼠一样,怕被阳光照射到,怕被掀开做为保护壳的窨井盖然后暴露在众目睽睽下,飞快地把写了谢星阑名字的纸撕下来塞到包里。
作业本里,会不会也被他写过名字
要是被谢星阑看到了
江戈思绪万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既窃喜谢星阑主动跟他说话,又不安被谢星阑发现他任何一丝不堪的感情。
他天生皮肤冷白,细看之下五官长得毫无瑕疵,但那毫无光彩犹如无机质般的黑眸却让他笼上一层阴郁冷沉的气质,无论他内心如何大浪滔天,呈现在脸上的永远都是那副死水无波冷若冰霜的神情。ax6770ax7c73ax54d2
等他终于被拉回现实世界,就听到了跟谢星阑在跟身边几个朋友笑说“还敢跟我打赌,赶紧,说好的奶茶点起来。”
“还是我们谢哥牛逼,居然真敢跟班长要作业抄哈哈哈。”
“认赌服输,马上给您准备奶茶好吧。”
原来只是在打赌。
江戈静默无声,片刻后,摇动着轮椅,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谢星阑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分出眼神来看他一眼,玩闹一阵后就成群结队地出去打球了。
江戈把书本都整整齐齐地垒起来放在书桌上,等教室里恢复一片安静,他才
迟钝地感觉到手掌心传来的刺痛,垂眸一看,不知何时,掌心已经被他的手指甲抠出了几道刺眼的血痕。
升入高二后,文理分班,江戈跟谢星阑还是在同一个班,而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换成了谢星阑的妈妈,袁毓文。
袁毓文知道江戈的身世遭遇,再加上他学习优异性格又内向,袁毓文担心他一个人在外租房子照顾不好自己,就时常带着江戈回谢家吃饭或留宿。
江戈向来不齿别人给予的同情心,他就像是块冰冷无情又刀枪不入的坚冰,无论是恶意或是善意,他都一概无视。但他没有拒绝袁毓文的好意,而是沉默着接受了。
他渴望能见到谢星阑,可谢星阑性格跳脱不喜静,除了上课时间,基本上都不在教室。而他坐着轮椅,连去一下洗手间都费劲。这种渴望根植在他心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从何而来,他只知道,只有在看到谢星阑的时候,他才不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