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陡然冲了出来,朝关押贵妃娘娘的主屋而去,本来离的也不远,几步便叫她到了地方,门锁着,只能通过窗户。
花溪手摁在窗台上,突然顿住,有些不敢看。
她怕瞧见娘娘的尸体,那以后古扉怎么办
虽然才相处几天,但是她感觉的出来,古扉很依赖贵妃娘娘。
知道贵妃娘娘死了,花溪担心他一病不起。
她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在原文里,古扉没那么脆弱,他最后站了起来,至少没倒在这里。
花溪还是推开了窗户,屋里很暗,暗到几乎什么都瞧不见,但她还是一眼找到了娘娘,娘娘就坐在正中的位置,白色的外衣在黑暗里十分明显。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雕塑一样。
“娘娘。”花溪喊了一声,“六殿下闹着要找你。”
她想试探一下,贵妃娘娘还活着吗
屋里没有动静,娘娘也没有给她回应。
花溪握紧了窗台,正待继续喊,婉转清脆的女音突然开口,“是你吧”
她坐在这里想了很久,这件事的始末,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终于叫她想明白了。
为什么沈家会有造反的罪证,是有人诬陷,这是肯定的,她清楚的知道他们沈家不可能造反。
事发前她很幸运,有人通过扉儿给她传信,她收到了且回了娘家一趟,将龙袍烧毁,里里外外排查一遍,上上下下搜寻过一番,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才罢手。
她可以很肯定,府上没有书信,那书信是哪来的
既然他们这边没问题,那就是搜查的人那边有问题。
搜查的自然是皇上的人,皇上亲自下的旨,亲自指派的人。
假如他在搜查沈家的时候将罪证放进沈家,来个诬陷并非不可能。
早就被人提醒过,皇上会带兵围剿沈家。第二次又那么巧,是皇上指派的人,是谁污蔑的还不清楚吗
她已经确定了九成。
是那个和她朝夕相处,同睡一张床的枕边人干的
他好狠心,真的好狠。
“给扉儿传信的人。”
娘娘回头,俏丽的脸上一片惨白。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还活着,花溪放松了些。
没有否决,因为已经没意义了,她直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事发后她也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也许不是她无能,是皇上太想除掉沈家,所以在发现龙袍没了之后,立马改了罪名。
怎样都逃不掉的,找任何借口都不行,皇上就是想要沈家万劫不复。
娘娘突然笑了,先是很小声,几乎听不清晰,慢慢放大,带着悲凉和自嘲,还有几分疯癫。
花溪指甲抠在木框上,“娘娘,六殿下病了。”
她觉得娘娘已经有点不对劲,那是一种绝望到了极点的表现,女人绝望到极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变得强大起来,第二,死。
她不知道娘娘会选哪一种,所以提醒她,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古扉,古扉今年才六岁,需要人照顾。
“他一直喊着娘娘。”
家族没了,又是最亲近的人动的手,被打入冷宫,一辈子没有指望,现在能让她坚强的只有古扉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娘娘去看看他吧。”
花溪实在找不到其它理由,娘娘已经一无所有,假如她的家族还在,说不定她不会想着自杀,因为还有一线希望,现在是真的,一丁点的希望都没了。
就像一根蜡烛,噗的一下被冷水浇灭,连点烟丝都冒不起来。
花溪还没有绝望的念头,是因为她有空间,假如没有,她会怎样
也坚持不下来吧。
冷宫不愧是冷宫,方才她看过,连古扉用的都是淘汰的旧被子,脏兮兮的,且薄的离谱。
这个冬天那么冷,怎么熬
屋里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娘娘重新背过身,保持方才花溪看到她的模样。
“你回去吧。”她说。
花溪还想再说什么,袖子被人拉了拉,碧菊朝她摇了摇头。
“让娘娘一个人冷静冷静。”
她看向娘娘的位置,“你能想到的,娘娘都想到了。”
笑了,“毕竟是操持后宫多年的人,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边说边将窗户关上,拉她去一边,花溪眉头蹙着,“碧菊姐姐,你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娘娘会自杀吗
她这个样子,明显已经生了念头,那种绝望浓郁的仿佛化为实质的东西一样,清晰可见。
“担心。”碧菊回头看她,“但是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