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和顾小妹扒在床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哥一会儿打滚,一会儿扯着被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顾礼看了一会儿,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鼻涕都拖得老长,哒哒地跑去他爹那儿,一边跑,还一边嚎着“爹,不好了,大哥傻掉了,大哥傻掉了爹你快过来看呀”
他嗓门又高,喊得撕心裂肺,仿佛顾邵不是傻掉是死掉了一样。这一声声,震得顾邵脑门都疼。
顾大河本来在厨房里头煎药,听到这话,吓得药也不煎,赶忙擦了擦手,跑到屋子里头去。
屋子里只剩下顾小妹和顾邵。
顾小妹躲在一边,怕怕地看着床上的顾邵。顾大河顺势看过去,便看到宝贝儿子躺在床上,死死地抱着肚子,眉头紧锁。
他轻轻地给了小儿子一个榔头,没好气道“你瞎咧咧什么呢。”
顾礼摸了摸脑瓜“可是刚才大哥分明就是傻了,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对吧小妹”
顾小妹听到顾礼提到她,有些弱弱地点了点头。
大哥确实太不对劲了。
顾大河不相信他走上前,拍了拍儿子,放低了声音问道“邵哥儿,你这身子还是不舒服”
顾邵有气无力地哼了哼。
岂止是不舒服,他都差点要死掉了好吗只是这些事情不好跟别人说,哪怕是他爹,顾邵也实在说不出口。一来没面子,二来,这事说出去了,人家也不相信,没准他会觉得他真的傻了。
可若是相信了,那他也就真的完了。即便顶着一个秀才的名头,传出去了,一样会被人烧死的“爹,我没什么大事,只是身子有些疼。”
“哪儿疼”
“哪儿都疼。”顾邵眼泪汪汪,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
顾大河急得原地打转“怎么又疼了呢”
顾邵沉思了一下,目光悲痛“大抵是课业繁忙,将身子给熬坏了吧。”
“”系统抽了抽嘴角,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改造宿主,任重道远
顾邵打小就长得好,不像乡下里的孩子。顾大河和陈金莲一直拿他当宝贝似的养着,后来顾邵不愿意种地,便说自己要读书,要考举人,中进士。顾大河夫妻不疑有他,赶紧给他寻了个先生,读了私塾。
只是读书之后,顾邵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那块料。他倒也不是不懂,只是没有那份恒心,也不愿意下那个狠心去折磨自己。好在如今顾邵已经考中了个秀才。
乡下这个地方,有了秀才的功名便足够了,顾邵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往上考的必要。当然,书还得是要继续读的,毕竟他不想种地,也不想琢磨着挣钱的事儿。
眼下顾邵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一下子就把顾大河给吓倒了,他连嘴唇都在颤抖“那,那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这就送你去县上的医馆”
顾邵连连摆手。
他这毛病,便是神医也救不得。顾邵摸了摸肚子,那股疼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既折磨他的,也折磨他的精神。疼过之后,顾邵反而有些饿了。
肚子恰如其分地叫了两声。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顾大河看他摸肚子,又担心太过,“我就说要去医馆的吧。”
“没事,去医馆太费钱了,这么点痛,我还忍得起。”
顾大河听着心酸。
顾邵觑着他爹的脸色,好半天才犹豫道“那个爹,家里是不是还有几只鸡”
顾大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有你等着啊,爹这就过去给你杀一只鸡煮汤喝。”
顾邵砸了咂嘴巴,想说炖汤的话味道太淡了,可他如今这个状况,还是老老实实的喝汤吧。
顾大河又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确定顾邵真的好些了,不需要再上医馆,这才颠颠地跑出去杀鸡。
顾大河出去之后,两个小的又留在了屋子里头。
顾礼趴在顾邵床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想到鸡肉,顾礼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家好吃的虽然都紧得大哥和他,可是家里的条件远远比不得大伯家,是以这样的好肉并不常见。
“大哥,回头我能分一个鸡腿吗”
顾邵舍不得。可是他又是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礼哥儿呀”
“哎”顾礼清脆地应了一声,带着无限的期待。
顾邵嘴皮子一掀,挑剔道“你太胖了,吃太多肉不好。你又不像哥哥这样已经定了亲,还中了秀才。你这样胖还能吃,是找不到媳妇的,回头孤独终老就不好了。”
顾礼听的是扎心的话,悲伤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不要找不到媳妇儿
“乖,别哭啊,哥哥也是为了你好。”顾邵再次会心一击。
顾礼拖着鼻涕,毫不留恋地跑开了。
系统快要被这兄友弟恭的画面感动死了。它有没有出声打扰,顾家除了顾小妹,一家子都是极品,统统需要被改造。宿主能调教一下顾小弟,系统也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这小孩,确实也欠调教。
不多时,陈金莲也从外头回来了。
听了顾大河说了儿子的事,陈金莲又不放心地来屋子里看了一遭。见儿子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模样,这才放心的出去了。彼时,顾大河已经将鸡给拾掇了干净。
陈金莲一点没心疼,直接将整只鸡都放到了锅里。她儿子可是因为读书败坏了身子,不好好补补怎么行
顾大河和陈金莲两口子偏心归偏心,可都是勤快的人,手脚也利索,没过多久便将午饭给弄好了,端到了饭桌上。
顾邵拖着病体,姗姗来迟。
只是两口子却没有怪过他,反而更心疼了“邵哥儿怎么又下床了,不是说待会儿娘端过去给你吃吗”
顾邵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自己出来是因为想要独占那两个鸡腿。
外头有礼哥儿这个小家伙虎视眈眈,他不放心,生怕爹娘会沦陷。所以,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