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拓跋勰和玉蔻都站在玉石帘子处没有动过,跪在内殿中的那些人,身体又都矮了下去,视角方面的便利性,让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容易的,便能让拓跋勰尽收眼底。
瞬时,在战场上杀惯了敌人,方才,果断地出手杀掉李嬷嬷时,也没有多想的拓跋勰,懊恼了一下。
坏了,自己忘了玉蔻是女子,胆子小,恐怕从未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肯定会怕的事情了!
轻轻地拧起了眉思考了几息后,拓跋勰再度垂下头去,右手举起,覆在玉蔻的眼前,颇有些后悔地道:“怕就别看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猛一盖上来,瞬间,便把玉蔻所有的视线,都挡了个死死的。
她的眼前,只余下一片漆黑。
黑,通常会让人觉得害怕,而且,男人覆盖在她的眼前的大手,还是刚刚,于刹那之间,夺了一条人命的勾魂手。
一般来说,被他用手挡住了眼睛的人,应该会觉得怕的。
可是,玉蔻却完全没有这个感觉。
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了啊!
镇守北疆这么多年,他的手上,早就染过了无数人的鲜血了。
可那又如何?
他手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大汉的安稳而染。
而现在,他手上夺去的李嬷嬷的性命,也是为了她和孩子,而夺。
他从不嗜杀,偶尔化身无常,也只是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这样的他,她为什么要害怕?
“大王此举,是为了保护我和孩子,我和孩子,都不怕。”说着,玉蔻抬手双手,轻轻地握住男人覆在自己眼前的大手后,把男人的大手,从自己的眼前,移了开来。
拓跋勰一愣。
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不是很胆小的吗?当初他们一起坠崖后,他的左臂伤了的事情她发现了后,硬是要看他左臂上的伤口,他拗不过她,让她看了后,她立时就被那伤口吓得哭了……
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她竟然,说自己不怕。
拓跋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起来,看着玉蔻微微仰起,向着自己他露了出来的一个甜甜的笑,那笑靥如花的模样,真是有些,让人心痒痒啊!
可她还怀着孩子。
而且,这里的场合也不对。
男人心中甚感遗憾,但再遗憾也无法,只得把右手垂下去,双手再度搂住玉蔻的腰身后,男人把怀里的女人往自己的身体这边再搂紧一些,靠着两人紧紧相依,来暂且解解心头想疼疼她的念头。
和玉蔻温.存了须臾后,拓跋勰展眸,第二次,望向那个躺在纱帐中装睡着的顾太后,沉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装睡,顾氏,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语罢,不等纱帐中人作何反应,拓跋勰便搂着玉蔻往后转过了身。
迈开步子,带着玉蔻缓缓地,朝着殿外踱步而去。
大床上,顾太后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攥紧了身体底下,躺着的鹅黄色的柔软褥单。
心中挣扎又挣扎,最后,她终究是,选择了继续装睡:
大王不会查得到的!她欲弄掉那赵夫人的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事情,她只对李嬷嬷说过,就算常侍医到时候把她供出来,她也可以咬死不认!
反正,她的命令,从未直接传达给常侍医过!
……
走到了外殿的中央后,拓跋勰停住脚步,扬声喊道:“影三。”
“大王。”一道人影迅速地从外殿中的某一根横梁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拓跋勰的身边后,跪了下去。
拓跋勰抿着薄唇,一字一字阴鸷地命令道:“你带一队影卫,把景仁宫的主殿围起来。”
“今日在景仁宫主殿里的人,除了顾太后与夫人的宫女小月以外,全部,杀无赦!”
“喏!”
作者有话要说: 拓跋勰:她立时就被那伤口吓得哭了……
玉蔻:喂,我那是被吓的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