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却没有对昔日卖了玉蔻一事而后悔,心里升起的,只有对玉蔻越发浓了两分的恨意。
这个大丫头的心到底该有多铁啊,听见自己的小弟不见了,居然完全无动于衷!
自己当初把她卖了,现在看来,是卖得对了才是!
亏得老赵去世前,还为了这么个心狠如铁的大丫头,而一直埋怨自己!
理智还在,魏氏不敢把心里的不满表露出来丝毫,但这不妨碍她在心中愤恨地埋怨了一通儿。
梁铠虽然是玉蔻的表兄,但他们兄妹分别多年,上一次在东莱郡见面时,也只是匆匆的一点儿时间,于是,对于玉蔻的性格,此时的梁铠,便有些摸不准。
见玉蔻垂首不语,他便如魏氏一般,起了误会。
虽然没有像魏氏那样因此恨上玉蔻,但他的心里多多少少地觉得玉蔻此时任性,实在不该,那劝玉蔻的温着声儿的话里面,他也不自觉地,掺杂进了一些个人情绪:“阿铭只是一个小孩子,大人之间无论有怎么样的恩怨,都不应该牵扯到孩子,夫人,请你看在你们共同的阿翁的份儿上,求求大王,让他多派些人出去寻找阿铭吧?”
根本就没有不管阿铭的念头的玉蔻,一听梁铠这话,心里便冷笑了一声儿。
原来在这个表兄的眼里,她玉蔻,就是这么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人?
“若我不呢?”玉蔻抬眸,看见梁铠看着自己时,面上那仿佛看着调皮的孩子一般无奈的神色,心里顿时起了逆反的心理,她故意地说。
梁铠还未如何,魏氏当场便想暴走了。
她怒目圆睁,好像玉蔻是那个掳走了阿铭的人一般,恶狠狠地瞪着玉蔻:“你就是这么为人阿姊的?”
“是又如何?”
魏氏咬了咬牙,双目几欲喷出火儿来,她张了张嘴,又欲说句什么时,脑海中,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对了,自己不是全无倚仗的!
那个东西,如果她说出来,赵婳她必定会想要的!
毕竟,那可是她阿母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的遗物了。
有了凭仗,魏氏心里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她瞬间镇定下来,不再多说无用的意气之语,只如胜券在握一般地看着玉蔻道:“夫人如果能够帮忙请动大王派人寻找阿铭,当阿铭找到之时,妾身便把夫人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一件遗物,给夫人。”
阿母的遗物?
那阿翁以前,为什么不给自己呢?
不对,自己当时身在莳花馆,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莳花馆的,即便是出馆时,想带走什么东西,也得周管事同意了才能带走,或许,阿翁便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把阿母的遗物,给自己吧。
不可否认,阿母的遗物,对玉蔻而言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更何况,她本身就没有不管阿铭的意思。
便很利落地同意了:
“好。”
……
刚把在荷花荡里面学凫水学得脱了个光.溜溜,身上满是水珠儿,好像也晒黑了些的阿远给抓回画舫船上,拓跋勰便看见梁铠他们,自画舫船的二层下了来。
男人原本准备和陆远在一楼待一会儿的打算,立时作罢,他牵着阿远的右手,便往楼梯处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上了二层。
“阿母,我给你摘了好多漂亮的莲花!”看见微垂着头坐在矮几后方的玉蔻后,陆远连忙松开牵着拓跋勰的右手,倒腾着小短腿儿,蹬蹬蹬地跑向玉蔻。
玉蔻闻声抬起头,看见怀抱粉瓣莲花的陆远后,芙蓉面上有些落寞,似乎郁郁寡欢的神色瞬时一变。
她微笑地看着如小兔子一般,倒腾着两只小腿儿跑向自己的陆远:“阿远真棒!”
跑到玉蔻右侧后,陆远在即将把自己的小身板儿投入玉蔻的怀抱里时,猛地想到什么,急急地停住了动作后,他把小小的怀抱里面,抱着的一捧粉瓣莲花往玉蔻的那边一送:
“阿母,都给你!”
却不想,他臂弯中靠里面的那些莲花,离了他的小胸膛的抵着后,立时失了稳固,纷纷往下掉落起来。
陆远顿时懊恼地小眉毛都揪起来了:“哎呀,都掉了!”
“没事没事,掉了也还是好的,捡起来就好了。”说着,玉蔻伸出双手,把地上掉落的粉瓣莲花一一捡起后,放到了身前的矮几上。
“嗯。”
“阿远要不要留点儿?”地上的莲花都捡起来了后,玉蔻看着陆远怀里剩下的三朵莲花,含笑着问他。
“不留!这些都是我摘给阿母的!”
“好。”
等到陆远怀里的粉瓣莲花一朵都没有了后,拓跋勰微一弯腰,双手探到他的两只胳膊底下,便把他给举了起来。
再往后转过身,拓跋勰大步流星地走到旁边侍立着的某个年轻的宫女身旁后,把陆远往人家旁边轻轻地一丢,吩咐道:“带他去洗洗,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自相国府出门时,玉蔻想到现在天儿热,陆远又是个小孩子,活泼好动,在外面跑动得久了,身上很容易便会汗湿,便让人给他准备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带了出来。
“喏。”
等到年轻宫女抱着陆远离开了,以及其他的宫女们也跟在两人的身后下了楼后,拓跋勰走回玉蔻身边,矮身坐下后,拧着剑眉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之前玉蔻抬起头来看向陆远时,脸蛋儿上的神情虽然很快便变换了,但拓跋勰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她脸蛋儿上之前所有的郁郁寡欢的神色。
把上半身往后放松地后.倾下去,玉蔻依在身后男人的怀里后,垂眸看着面前矮几上,几乎填满了矮几上的空位置的粉瓣莲花,心里之前因梁铠与魏氏的误解,而升起的郁郁,忽然间,便烟消云散了。
“大王,端午日那天,我的小弟失踪了,方才我的表兄和假母过来,便是想让我求大王帮忙派人去寻找我的小弟。”她再也不再在意,云淡风轻地把自己之前郁闷的事情缓缓道来。
“找人?没问题,我等会儿就去吩咐江铎。”
“是啊,没问题。可他们,当时,既是求我帮忙,又不信我会帮,”说着,玉蔻轻笑了一声,“呵。”
原来她是因为被人误解,而不开心。
拓跋勰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玉蔻的后脑勺处抚了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男人只得把那两人骂了一顿:“蠢货!我的夫人才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
玉蔻没有接话。
不过,那如画般的眉眼,却是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假母:就是继母的意思哈~
PS:
这一章较长,写的时间就久了点,更新也就迟了= =
另外,二更会很晚,明天来刷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