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快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 何子殊隐约看见纪梵撑着伞, 站在门口。
雨刚下不久,雨势不大, 但绵密,看上去雾蒙蒙的一片。
“好像是小梵。”何子殊开口道。
陆瑾沉方向一转,等到了门前, 降下车窗。
细涔涔的雨丝顺着缝隙飘了进来, 还带着点冷。
刚只远远看了一眼, 看不大清,等见了人, 何子殊这才看清纪梵怀里还抱着阿柴。
因为要打伞,所以只能单手锢着, 这姿势大抵舒服不到哪里去,所以阿柴扭得不太安分。
见到何子殊, 吐着舌头直想越过车窗, 往他怀里扑。
何子殊怕纪梵抱不住,下了车,接过阿柴,看着纪梵开口道“下雨了,怎么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纪梵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纪梵往前走了一步, 用伞把何子殊遮了个全,没说话。
何子殊没听见回答“嗯”
纪梵看了车上的陆瑾沉一眼,何子殊疑惑更甚, 反倒笑了下“看他干嘛”
纪梵轻咳一声“阿柴跑出来了,来找它。”
何子殊低头看了一眼,阿柴脚上的确扑腾上了一点泥。
看起来像是一路踩着泥水花出来的。
何子殊一边用纸巾替它擦,一边轻声道“下次雨天不能跑到院子里,淋了雨要感冒,知道了吗”
阿柴抻了抻滚筒似的身子,呜呜叫了一阵。
“我先把阿柴”何子殊抬眸的瞬间,又看到纪梵和陆瑾沉对视了一眼。
明显就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何子殊“”
陆瑾沉下了车,绕过半个车身走了过来“就停这,进去吧。”
三个人只有一把伞,还要穿过一整个庭院,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身体还没好全,不能淋雨。”纪梵还不等何子殊和陆瑾沉开口,一把把雨伞塞了过去“哥,你们慢慢走。”
“把帽子戴好”何子殊在身后喊了一声,纪梵随意一摆手,拉着卫衣的兜帽一翻,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总觉得小梵有点奇怪。”何子殊轻轻一偏头,看着陆瑾沉。
陆瑾沉莞尔“嗯,奇怪。”
何子殊“你也奇怪。”
陆瑾沉“嗯,奇怪。”
何子殊“”
两人刚走出一段路,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各种说话的声音。
何子殊脚步去一停,好像是露天阳台那边的方向。
何子殊“来客人了”
这附近独门独户,别家的声音还不至于传这么远。
陆瑾沉只说“先进屋换身衣服。”
何子殊眼睛微微一眯。
没接话,没否认,那就是真来人了。
看这人的神情,显然很清楚,纪梵也很清楚,所以刚刚才心不在焉。
何子殊径直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越走近,声音越清晰。
“靠,这烟花质量这么好”
“小夏,你这烟花从哪里买的都被淋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放得出来”
“我就说要放烟花的话,就去野河那边放你看看,这东一炮西一弹的”
“涂哥你别过去,要是再炸了怎么办”
“我数过了,就六十炮,打完了,剩下没打完的都是哑炮。”
“快快快,别说了,小梵说子殊回来了,快收拾。”
何子殊光听声音,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何子殊惊讶道“涂哥他们怎么来了”
陆瑾沉伸手拂去何子殊肩头飘着的雨沫,轻声道“给你补个生日。”
何子殊受伤消息出来的时候,涂远他们就急的不行,要不是刘夏说没什么大碍,他们一定会跑一趟医院。
后来又知道何子殊恢复了记忆,彻底坐不住了,几人一商量,总得补个生日,于是就凑到了别墅。
何子殊怔了怔,随即笑了下。
“那在院子里做什么,什么烟花”
陆瑾沉“去看看”
何子殊多少能猜到点,本来也不想破坏他们给的惊喜,可刚听了小半路话,不是快收拾就是各种炸了,看起来是出状况了。
等两人穿过小径,走到庭院的时候,看着那一地狼藉,总算知道了纪梵刚刚神情为什么会不对。
阿柴朝着那边叫了好几声,众人抬起头来。
何子殊也顾不上,把所有人往屋里赶“下了雨也不知道打伞,快进屋里去。”
“等等,院子还乱着。”涂远抬手抹了一把脸。
何子殊“乱着就乱着,进屋去。”
何子殊发了话,纪梵第一个往屋里走。
其他人见状,也一溜烟往里头跑。
进了屋,一群人围着沙发站了一圈,身上还湿着,不敢往沙发上坐,也不敢踩在软垫上,看起来等着挨骂似的,可怜兮兮的。
何子殊忍笑“上楼换衣服。”
这次众人学乖了,也不等人带头,从两面楼梯跑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约好的,还是凑巧,一群人一齐上了楼,又一齐下了楼,愣是没一个落单的。
何子殊指着窗外“外面怎么了”
刘夏他们破罐子破摔,往沙发上一瘫“想给你摆个长命百岁烟花阵来着,结果突然下了雨。”
谢沐然立刻接道“夏哥说他买的这烟花质量好,这雨又不大,只要能点着火,就能放,我们就想点个试试,结果还真点着了,只是涂哥去点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就没往天上打。”
何子殊哭笑不得。
所以庭院里跟炸了锅似的。
“我差点忘了”谢沐然拍了拍涂远的肩膀“涂哥,你没被烟花溅到吧”
“啊”涂远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你没被烟花溅到吧。”谢沐然“涂哥,你一直盯着子殊看干嘛”
涂远毫无灵魂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看子殊额头上的伤好了没。”
几人又聊了阵,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只剩下刘夏和涂远。
刘夏打昨晚开始就没吃什么,正啃着苹果垫垫肚子。
刚巧咬了两口,手肘就被撞了下。
刘夏又从果盘挑了个苹果,递过去“吃。”
涂远心不在焉接过苹果,没吃,只捧着。
捧着捧着,就开始搓果皮,直搓得擦擦响。
“阿夏。”涂远只喊了声名字,脸就可疑地红了一瞬。
刘夏差点被苹果呛住“哥,你干嘛”
“我刚刚看了点不该看的。”涂远老脸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