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常济慈主仆找地方住下后, 常济慈问常安, “咱们还有多少钱”
常安哭丧着脸说,“刚才付了住宿费后, 还剩下一块大洋和几个铜板咱们回北平最下等的车票也得一人一元呢少爷, 咱们这可怎么办咱们一路接济方少爷, 本来还以为到了苏州,他能接济咱们几个子呢, 现在可好, 咱们还得搭上吃住的钱”
常济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又胡说什么难道我接济文善就是为了图好处吗”
“我知道少爷您不图他回报,但是我的银子是这么计划的嘛”
“行了, 别这么多废话。”常济慈摘下手上戴着的一块表, 丢给他,“去把这块表当了,车费不就够了”
“少爷”常安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是大少爷送给您的,你怎么能把它也当了”
“爷爷的玉都拿去换钱了,大哥的表怎么不能当了他要是知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送的表救了我一命, 他只有高兴的份。别磨蹭,赶快去”
常安再不情愿,也只能拿了表出去了。
常济慈在后面又嘱咐了一句,“直接死当多当点钱”
第二日一早, 晏卿吃过早饭后,便早早出门,打算去外面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刚出家门口,便看见常济慈主仆从街口走来,正在挨家挨户的打听他家在哪。
晏卿连忙喊他们,“济慈,你们来了。”
“文善,原来你家在这里。昨日只听晏池说了春喜路这个地址,没问清楚具体门牌号,让我们一顿好找。”
“怪我怪我,没给你们说清楚。”晏卿疾走几步迎上去,瞧见常安手上提着两兜礼品,立刻不高兴了,“你们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他知道,常济慈现在手上也没多少钱了。
常济慈笑道,“来探望伯父,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晏卿无可奈何,又眼尖的看到常济慈手上常戴的那块表,不见了踪影,他便立刻知道了买礼品的钱是打哪来的。
他动作一顿,继而又恢复正常,什么也没说,领着他们二人回了家。
这是方家落败后,第一次有客人登门,方家人既欢喜又窘迫,因为他们家如今连个待客的客厅都没有,甚至连最次的茶叶都拿不出来。这让他们很是羞愧,觉得怠慢了贵客。
不过常济慈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态度,只略坐了坐,又探望了方鹤,然后便提出告辞。
“这就要走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常安买了十二点的火车票,我们现在就得赶去车站了。”
现在的火车票都是当天才开售,而且不能退票,晏卿也知道这个情况,便不再挽留。
“那行吧,这次是我招待不周,等你下次来,我一定大摆宴席招待你。”
常济慈笑了,“好,我等着。”
晏卿一直将他们送到车站,才与他们挥手告别。
回到家,方母拿出一个布包给晏卿,“这是你们走后我在桌子上发现的,应该你那个朋友留下的。”
晏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十八块大洋。
火车上,常济慈主仆二人,在三等车厢里挤来挤去,好容易才找到他们的座位。常安气喘吁吁的抱怨,“我的老天,可算挤过来了简直丢了半条命少爷,您说您也真是的,咱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是当了大少爷给您的手表,才好不容易换的二十块大洋,结果您倒好,直接给方少爷留了十八块”
“给他留十八块怎么了不是还给你剩了三块吗买车票只要两块钱,剩下一块钱还能买点东西在路上吃,这不是正好”
“少爷喂,两块钱只能买这种三等座哇您瞧瞧这车厢里头都是什么人,鱼龙混杂,什么脏的臭的都有。夫人要是知道我让您坐三等座,回家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行了,别罗里吧嗦的,那钱是给文善应急的。你今天也看到了,他一家五口只能挤在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吃穿用度都很俭朴,他父亲还病倒了,需要吃药看病,日子很是艰难。文善也刚从日本回来,路上丢了所有积蓄,如今身无分文。咱们坐什么不能回北平省下一点给他应急难道不好”
常安不抱怨了,但还是忿忿不平道,“这方少爷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啊这辈子才能遇见您这位活菩萨”
“说什么呢,在日本他也没少照顾我。既是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何必计较的这么清楚”
“是是是,少爷您说的对,我听您的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