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听了这话,眼神立刻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心术不正啊, 砚总,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居然对贴身保镖下手,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没有良心,”何砚之板着脸, “别废话了,快点开车, 回去我看看你伤怎么样了,不行的话真的得去医院。”
俞衡丝毫不以为意, 他缓缓把车转过路口“你不是最讨厌去医院了吗而且,公众场合”
何砚之一咬牙“我可以找人陪你去,就刚才那四位大哥,你挑一个吧。”
俞衡“”
还是不了,他也吃不消。
他又往前开了一阵, 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尾随他们的黑车, 跟之前那几个保镖所乘的车是同一款,但车牌号却变了。
俞衡再一打量,看到那车主驾上坐着一个明晃晃的光头。
于是他问“这是什么保驾护航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回去换车了, 现在车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何砚之扭头向后张望,“不能确定危险完全解除的状况下, 他们当然得护送我到家才能走你开你的, 不用管他们。”
俞衡便不再多问, 一路将车开回鑫月小区, 这时他再从后视镜里看,发现那辆黑车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还真是专业保镖,来无影、去无踪就是个人形象能再提高一些就好了。
俞衡把suv停进自家车库,熄火下车,并把后座的何砚之接下来。
虽然是别墅区,又是大冬天,没什么人闲得无聊在外面走动,但到底光天化日,用抱的实在不太文明。
本来车库有门可以直接通到楼上去,可砚总这不太好使的脑子忘了把钥匙扔在了哪儿,之前俞衡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只能作罢。
此时此刻,他只能背上这位脑子不好使的砚总再去外面吹一次风,从大门走。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他肩膀上刚受了伤。
冬天衣服厚重,何砚之也看不见对方到底伤在哪里,扒住他肩膀往上爬的时候,俞衡突然“嘶”一声,浑身不可抑制地一抖。
何砚之赶紧把手挪开,紧张兮兮地问“哪儿我碰你伤了”
俞衡没说话,只伸手在他大腿上一托把他背下车,又打开后备箱去拿轮椅。
何砚之完全不敢动,心说小保镖真是个狠人,被压到伤处都不喊疼。
两人经历一番“共患难”,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俞衡才刚打开门,就听一声热情洋溢的“喵”从门缝里钻出来,紧接着是一颗充满期待的猫脑袋大橘终于见到了失踪两天的铲屎官,看上去非常激动。
何砚之趴在俞衡背上,有些惊讶“原来猫也会迎接主人啊”
深知自家猫习性的俞铲屎官回以一声冷笑“还不是因为没猫粮了。”
何砚之“”
为什么感觉他在含沙射影
俞衡把轮椅展开,放下何砚之,自己在门口换鞋。大橘围着他转来转去,四只白爪爪不停地在地上踩,甚至还站到了他脚上。
何砚之自己换好睡衣拖鞋,难得好心地说“我去喂它吧。”
他操控着轮椅往俞衡那屋走,大橘站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好像在观察现在到底该跟谁走。三秒之后它果断追上了那个有四个轮的奇怪生物,屁颠屁颠地投奔“新铲屎官”。
俞衡“”
谁给吃就跟谁走的小畜生。
小保镖早已深刻了解到“猫”这种生物的本质,他坐在沙发上缓了口气,把上衣脱得只剩一件背心,扭过头试图看看肩膀上的伤。
可惜,位置刚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除非他能变成猫头鹰,把脖子拧一百八十度。
说实话他刚跟人打完一架,着实有些累了,一看时间又到了吃饭的点,他家雇主还饿着,便决定暂时不管这伤,先去做饭。
何砚之那边去伺候小祖宗他实在低估了“橘猪”这种生物的能吃程度,一进俞衡房间,就看到放在角落的猫碗已经被舔得锃光瓦亮,上面隐约还能看到猫口水。
他一边嫌弃,一边把碗擦干净,倒粮添水,又顺手撸了一把大橘的大毛尾巴。
随后他环顾四周,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他很少来俞衡的房间,甚至连俞衡自己也很少来,或许是这个原因,房间里显得特别空,被子很整齐地摞在枕头上,床头放着两本书,书上扔着一个耳机线。
行李箱被俞衡放在了衣柜顶上,衣柜里应该是他自己带来的衣服。除此以外这个屋子里最惹人注目的东西大概就是某个占据了半面墙的猫爬架。
这玩意应该是拼装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拿过来,又是什么时候组装起来的,别问,何砚之也不知道。
除了猫爬架,还有一个大号猫窝、一个猫抓板、两根逗猫棒,墙角摞着三个收纳箱,分别塞满了猫砂、猫粮、猫罐头以及数不清的小零食。
阳台还有猫砂盆。
这些东西俞衡到底是怎么搬过来的,何砚之表示非常迷惑。
他看了一圈,觉得这屋子不是人住的,是猫住的。
何砚之觉得自家小保镖已经没救了,他撇下正在嘎嘣嘎嘣嚼猫粮的猫,驱动轮椅回到客厅,就看见俞衡正要往厨房走。
他连忙喊住对方“今晚别做饭了,叫外卖吧。”
俞衡一顿,回过头来“为什么”
“你不是受伤了吗,体谅你啊,”何砚之凑到他跟前,朝他招招手,“你过来坐下,我看看。”
俞衡诧异地看了他好半天,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低下头,把肩膀露给对方“我看不着,你帮我喷点药吧。”
何砚之看见那道伤不免有些心惊一道足有二指宽的印子赫然出现在他肩头,原本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片,估计明天就要淤紫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感觉那里的皮肤很烫,甚至有点肿。
好在没破皮,也没流血。
他忙问“没伤着骨头”
“应该没有,”俞衡说,“有云南白药吗”
“有,你等我给你找。”
何砚之从自己那屋床底下翻出一箱云南白药,俞衡不禁诧异“你买这么多这玩意干什么”
“哦,以前经常从轮椅上摔下来,磕得这青一块那紫一块,就喷点,好得快。”
俞衡“”
为什么感觉这么凄惨
何砚之用云南白药极其熟练,他很快给俞衡喷完红白瓶,轻轻吹了吹“疼吗”
俞衡看到他的表情,觉得十分好笑,遂逗他说“我还没喊疼呢,你这一脸扭曲的到底伤的是谁啊”
“我这不是替你疼吗,”何砚之小声辩解,“你不知道有那么句话叫看着就疼”
俞衡无奈摇头“好了,我没事。既然你说要吃外卖,那咱俩就吃外卖吧,让我偷一次懒。”
何砚之本来也没想让他做饭,两人随便叫了点外卖,刚提交订单,就看见某只吃饱喝足的猫迈着小碎步从卧室出来了。
大橘丝毫不拿自己当外猫,它窜上沙发,霸占了一个座位,趴下来开始舔毛。
俞衡看着那“一团猫”,实在没忍住说“等冬天过了我就让你减肥。”
两人一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等外卖,何砚之调了几个台也没找到满意的,最后只能播到tv。他扭头问俞衡说“你考完试了,还回学校吗”
“过两天回去一趟,学校马上就放假了,我去拿点东西。”俞衡说,“下个学期得回去做毕设当然在你家做也行。”
他顿了顿,又说“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你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吗”
“差不多吧,有时候在剧组里,如果正赶上空档期,那就一个人随便过过。”何砚之想了想,心说快过年了,有些账是不是也该好好算清楚
今年的账今年算,拖到明年去,那就有些变味了。
俞衡还没考虑好这个年究竟怎么处理,是跟往年一样回家过,还是留下来陪他孤家寡人的雇主。
他暂时拿不定主意,嘴上便没说。
何砚之正在思考别的事,因此也没问。
这天两人都很累了,俞衡白天考试刚浪费完脑细胞,傍晚又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打架,这会儿只想搂着个人形抱枕,赶紧睡觉。
而何砚之么一如既往的容易累,随时随地都能电量不足。
于是俩人吃过外卖,双双洗澡睡下了。
这栋别墅仿佛永远与世隔绝,不管外面多么喧闹、网络上有多复杂,只要进了别墅,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就会自动停止,外面沸反盈天,里面依然岁月静好。
尤其是晚上跟俞衡一起睡觉的时候,何砚之的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非常享受,乐在其中。
这晚因为睡得太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神经痛没有,反正一觉睡到自然醒,一转身,发现俞衡已经醒了,但是还没起,正在那里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