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别墅住了一阵, 又回到学校对面的公寓,俞衡临近毕业,总有些事要往学校跑, 住这边方便些。
这天上午, 俞衡被一个电话打醒。
因为昨晚干了点少儿不宜的事, 两人都睡得挺晚,今天也就没打算早起, 已经十点半, 还赖着没起床。
俞衡眯着眼摸起手机, 也没看来电显示, 直接接通了,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边不明原因地沉默了几秒, 才道“俞衡。”
俞衡听到他声音先是一愣,随后彻底清醒过来, 猛地坐起身“费铮”
“是我, ”对方笑了一下, “怎么,听到我声音这么惊讶吗平常也没少给你发语音啊。”
俞衡这一起身, 要醒不醒的何砚之也睁开眼,看了看, 把胳膊搭在他身上,偷偷听他们说话。
“没, 就是没想到你突然给我打电话, ”俞衡说,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了”
“唔,也能,”俞衡含混说,“不过你注意一点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费铮默了一会儿,无奈笑出声来,“要不要这么自恋啊你,我还看不上你呢好吗”
他说着叹口气“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确实找你有事。”
“说。”
费铮略作犹豫“俞衡,中华骨髓库没给你打电话吗”
“什么”俞衡愣了,“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所以只有我配上了”费铮抽了口冷气,“不是俞衡,这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当年是你给我们拉去的,结果你自己没配上,我配上了”
何砚之听到电话里漏出来的声音,满脸迷惑地问“什么骨髓什么配上”
俞衡没立刻答,思考了一下才回忆起来他大二那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拉着几个舍友在中华骨髓库登记,采血导入了信息,想要捐献造血干细胞,但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他就渐渐忘了这事,没想到好几年过去,费铮居然配上了。
“喂俞衡”费铮见半天没声音,又说,“你该不会已经忘了吧我说你可够缺德的啊,拉我们去,结果自己忘了。”
“这怎么能叫缺德呢”俞衡一本正经,“这是好事,能配上说明有缘分,我们都没这个缘分,就你有。”
“你可拉倒,”费铮丝毫不信他鬼话,“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我捐还是不捐毕竟当时不是我主动要去的,都是被你这坑货坑了才去凑热闹。”
“这个你都已经登记了,还配上了,不捐不太好吧”俞衡说,“给人家希望,又让人家绝望不过你要是真不想捐,那就算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费铮叹气,“我个人是无所谓,就是我们这儿吧,小地方,我去医院问了,说没有采干细胞的资格,我得去隔壁市。”
俞衡“嗯。”
费铮“所以我寻思着,反正也是得跑一趟,我还不如直接去忻临找你,好久没见了,咱俩叙叙旧。”
俞衡听到这终于懂了,心说绕来绕去你就是想过来找我玩“行啊,不过车票钱他们给报销吗”
费铮“给报销,我还问了去忻临采行不行,他们说行。”
俞衡“那你来呗,什么时候”
“说最好快点,一个月左右吧,所以我准备近期就动身,已经打算跟单位请假了。”
“那你还问我捐不捐,你明明自己都决定好了。”
费铮回他一句“看破不说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俞衡说“那好,我等你,记得告诉我时间,我去车站接你。”
很快他挂断电话,何砚之掐一把他的腿“可以啊小伙子,还去骨髓库登记,要真配上了,你捐吗”
“为什么不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砚之嗤一声“那你还献过血呗”
俞衡“当然献过,献血加素质拓展分呢,干嘛不献”
何砚之扯扯嘴角“什么分”
“素质拓展分。”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俞衡一言难尽,“你真的上过大学吗”
何砚之推他一把“说了老子是科班出身,上的艺校,而且我那都什么年代了,能跟你们一样”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俞衡开始穿衣服,“几点了,还不起床”
“不想起,再躺会儿,”何砚之不知想起什么,“对了,一直都没问,你什么血型”
“a。”
“巧了,我o。”
俞衡瞧他一眼,心说a和o巧什么巧,忽一转念,唇角意味不明地翘起来“确实,我看你长得就像个o。”
何砚之“”
他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一脚把他踹下床“去你的。”
俞衡顺势起身,洗漱去了。
数日之后,费铮如期而至。
其实他没必要来这么早,但这货好像有什么话想说,至少俞衡觉得他过来一趟绝对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他在高铁站接到费铮,后者拎着个行李箱,一眼就看到坐在主驾上的何砚之,惊讶道“哟,几年不见,大明星这是完全好了”
车窗开着一半,何砚之抬眼瞧他,觉得这这位跟当年不太一样了,学生气几乎散尽,衣着打扮像个寻常的上班族。
果然社畜才是人间常态。
他挑挑眉,正要说话,俞衡却把车门打开,伸手赶他“去,谁让你坐这儿的,后面去。”
何砚之不情不愿地移驾后座,跟费铮并排坐着,就见他疲倦地捏着眉心,好像有心事。
俞衡把车开出停车场,费铮问“去哪儿好几年没来,附近那酒店还在吗”
“去什么酒店,去我家吧,”俞衡从后视镜看他,“你这表情不对,家里出事了,过来投奔我”
“没,就是催婚催得紧,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我快烦死了。”费铮捂住脸,“你说我可怎么办啊俞衡,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骗婚的了,以前还看不起人家,现在我自己都”
俞衡皱起眉“你没跟家里说”
“说了,毕业那年,一回家我就说了,”费铮心力交瘁,“被我爸好一顿骂,直接从家里赶出来,后来无论我再说什么,他们就当听不见,然后各种给我安排相亲让我赶紧结婚这两天又让我去,我实在受不了,就找个借口跑出来了。”
何砚之接话道“那你去相亲怎么跟人家女方说”
费铮“还能怎么说,只能一见面就说对不起我是个gay,被家里逼来相亲,这顿饭我请你,回去以后如果有人问,就说我们不合适这样子。”
俞衡“所以你要捐骨髓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啊,这我还能骗你”费铮抬起头,“哎俞衡,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好歹四年舍友,我可太伤心了。”
“没有没有,你继续说,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就是我跑出来了,并且短时间内不想回去。”
三人纷纷沉默下来,半晌后何砚之说“你跟你家人住一起”
费铮“哪能啊,住一起我不得疯了我在外面租房住,但这也挡不住我爸妈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我拉黑他们吧,他们又担心我,还找到我公司去,怪丢人的。”
说话间已经开到了家,俞衡把车停好,又听他说“其实我在考虑,要不干脆借着这个机会留在这边算了,换个地方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种事还得你自己决定,”俞衡说,“下车吧。”
费铮心思始终在别的地方,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环境十分陌生,不由诧异“不对啊,你家不是住这儿吧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