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听出他濒临爆发的语气,呼吸微滞,“是属下多嘴了。”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门铃声响起,时铮隔着书房的玻璃移眼看去。
“我去看看。”郑容借机逃离低气压区。他看见屋门监控里的熟悉面容,立刻惊讶打门,“喻小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喻怀宁一怔,显然也没想到开门第一眼见到的人是郑容,“郑大哥,时总呢这么晚了,你们是在商量什么要事”
“没有。”郑让避而不谈,他瞥了一眼书房的位置,低声提醒道,“小少爷,你改天再来吧。时总他现在”
正在气头上。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书房那处就响起动静,“郑容,是谁”
喻怀宁听出明显比平时低了好几度的声线,眉梢微挑,“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郑容抿唇,紧张地又给面前的青年递上一眼,“小少爷,你还是先走吧”
时铮擅于掌控自己的情绪,鲜少发怒。可真要触到了他的逆鳞,发作起来的戾气也是没几个人能招架的住。
今天远在a国的贺铭老夫人闹出了点事,对方得知消息后正处在发怒的边缘。喻小少爷无辜不知情,即便平日和老板关系再好,现在还是少惹微妙。
郑容没得到喻怀宁的回答,只见他视线往后一跃,扬唇道,“是我。”
时铮刚走出书房,就撞上了青年的笑颜。他没由来的一怔,连带着眉梢的凌厉都减缓了不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刚回来。”喻怀宁从容走近,打开男人珍藏的酒柜旁,用视线来回挑选,“我想喝上次那款莫兰九四的威士忌,还有吗”
时铮靠近他的身后,几乎是用背抱的方式在顶排的柜子上取下一支,“小少爷一回来就是讨酒喝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时总了,所以来看看。”喻怀宁接过他手中的酒,揶揄道,“这个理由会比上门讨酒的借口要好吗”
时铮只当他是撩人的玩笑,没有应答。
身前的青年看了一眼日期,又问,“开瓶器呢”
时铮给他取来,“这儿。”
郑容看见两人融洽到近乎亲昵的互动,竟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小少爷是有什么魔力吗怎么短短几句就把老板从低气压中拉扯出来了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理解错了喻小少爷和老板不是单纯的滚床单关系,而是在谈恋爱
否则两人的相处方式,他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郑大哥,你要喝一杯吗”喻怀宁发问。
“不用了,我先走了。”郑容对上两人一致投来的视线,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关门。
喻怀宁看着分分钟逃离的郑容,轻笑出声,“郑大哥可真有意思。”
时铮端起另外一杯酒,一反常态地快速饮入。他望着窗外的夜幕,眸色明灭晃动,让人难以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喻怀宁晃动着酒杯,没有急于品尝。他想起郑容之前给他的提醒,把控着语气低巧问话,“刚刚发生什么了我看你好像情绪不高。”
“没什么。”时铮避而不谈,反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外公外婆呢”
对于青年的突然现身,他的确很惊讶。
“路家出了盗窃案,不仅是他们家珍藏的玉器,连带着我暂放保管的古董瓷器和古币,都被偷了个一干二净。”喻怀宁落坐在沙发上,对于男人没有丝毫的隐瞒,“所以,我一下飞机就去了路家”
他顿了顿,和男人将暗室盗窃现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今天早上,路家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只是还没查到线索。”喻怀宁抿了口酒,浓烈的酒味刺激了他疲惫的神经,短暂地缓过了身体的疲倦感。
他斜靠在沙发上,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男人的手背,提起来这儿的目的,“我有事想请时总帮忙。”
“什么事”
“我想去云城边境一趟。”
时铮听见这个地名,漆黑的瞳仁中闪出犀利的光芒,“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边境一分为二,在华国境内的治安还算有序稳妥。可只要一脚跨过了那条线,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地方,在那些走私惯犯的眼中,任何刀枪弹药都是不长眼的。管你是无辜群众还是知情者,只要遇上恶行,非死即伤。
“我知道。但有人动了我的东西,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喻怀宁将威士忌饮尽,挑眼朝上看去。下一秒,他就攀住男人的手臂,借力撞入对方的怀中。
时铮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腰,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四目相对间,青年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试探,胆大直言,“找几个带着枪支的人暗中护住我的安全,对于势力滔天的时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时铮骤然捏住青年的下巴,眸潭深处是从未有过的狠厉炸裂,“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时总会不明白吗”喻怀宁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光,引得时铮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
“时总是堂堂环世财阀的掌权者,甚至还可能是帮派的头目”喻怀宁像是丝毫没感知下巴出的力度。他目光缱绻,微凉指尖顺着男人的眉眼一路下滑,点过鼻梁,又拂过薄唇,“我说的对吗”
时铮翻腾的戾气全面爆发,“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财阀掌权者,背地里是a国顶级帮派的头目。可后一层身份处理得很干净,就连对家帮派都从未见过他的真容青年的能力就算顶了天,也不该知道这事
“我还能是谁”喻怀宁挣脱开他的钳制,笑得一脸惬意,“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所以顺着诺亚的身份查到了你在a国的真实身份。”
“至于帮派是我随口猜测的。毕竟在a国那种灰色地带,时总手持着这么一份令人眼红的产业,不蹚浑水是不可能的。”
喻怀宁这话半真半假。
假的是,他一开始就利用系统得知了男人的身份。而真的是,帮派之类的言辞的确是他猜测的。
“时总用劲这么大,难不成我猜对了”喻怀宁挑眉,全然没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只凶残的野兽。
时铮猛然发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他松开青年,按揉着自己突突作响的太阳穴,避开帮派之类的字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实背景”
“是。”喻怀宁坦率承认,“所以才想让你派人护我一程。”
时铮回过身,短短数十秒就已经收起了全部戾气。他丢开之前对喻怀宁的印象,眼色冷淡地重新观望着青年,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喻小少爷怎么就能认定,事到如今我还会帮你”
“为什么不帮呢”喻怀宁主动移到他的跟前,“开始也好,现在也罢,我对时总的态度从来没变,不是吗”
时铮沉默思索,眼底的沉色稍淡。
的确,青年一开始就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可日常相处却没有半分拘谨紧张,甚至还敢赤裸裸地挑逗勾人。
“以时总的能力,想要动手了结我,只是分分钟的事。”喻怀宁微微仰头,毫不吝啬对男人的吹捧。他的唇侧擦过对方的下巴,又落于耳畔摩挲,暗示道,“不过,时总舍得丢了我这个床伴吗毕竟,我们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契合的。”
时铮猜到青年说这话的用意,微微后撤身子,故作不在意地刺探,“没了你,我照样可以找另外的契合的人。”
喻怀宁闻声,瞬间拽住男人的浴袍,不受控的占有欲从眼底划过,一字一句逼问,“是吗时总有本事就再说一次”
时铮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这么多年以来洁身自好惯了。
可青年当下的反应大大取悦了他挑着杏红眼尾的小狐狸,露出张牙舞爪的乖张模样,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对方知道了真实身份又如何从来没有人能在时铮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更何况,青年有句话说对了,这样对胃口的床伴,他的确有点舍不得。
时铮轻笑,用指腹摩挲着青年被捏出红印的下巴,反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去云城我让郑容给你安排人手。”
“时总早点答应多好,非得费我这么多口舌”喻怀宁不满地闷哼一声,他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润了润干哑的喉咙,“我来之前查了机票,明天下午动身。”
“好。”时铮走到他的身后,抚过他温软透粉的耳垂。
两人完全没有刚才那番对峙的影响,反而像是多增了一份特殊的情趣。喻怀宁嗅见男人身上熟悉的香调,动情勾唇,“我先去洗澡,希望时总乖乖在床上等着。”
“小少爷在我身下占不到便宜,所以要在口头逞威风是吗”时铮目中划过一丝笑意,难得出声揶揄。
“”
喻怀宁被堵了话,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将手里未尽的威士忌塞到男人手中,一点儿不陌生地走向浴室。
他边走边褪上衣,露出另一番性感的光景。
时铮盯着青年的背影,直到他进了浴室,响起啪嗒的关门声。他才坐回沙发上,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热气,无声摇头,唇侧却勾起明显的弧度。
就没见过比青年更磨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食人鱼夫夫是在吵架吗不,他们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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