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一行经常能知道很多黑社会的内幕资料,我权当八卦听了。
他这一唠起来,两年前一块搭档干活和吐槽的感觉就回来了。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安藤说个没完,手上也没闲着,而我则以“唔”“呃”“哼”的痛哼不时简单回应。
有次疼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安藤马上就停下了八卦和用刑“怎么样了,搞得差不多了吧。”
我勉强喘顺呼吸,估量了一下剩余的体力和肩肘的力量,道“还不行。”
安藤着急了“别说废除行动能力,等下你都要窒息而亡了你哭都哭出来了,这种事情还要什么面子”
我淡定地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认真道“如果我现在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安藤上下打量我,怀疑道“骗人吧”
我“别质疑我的杀人能力。你不会想亲身尝试的。”
太宰不在那两年我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伤势情况下的战斗。
“靠。”安藤的怀疑转作不敢置信,忿忿不平地骂道,“你们这些战斗疯子”
接下来的行刑过程中不时出现这样的对话
“竹下,怎么样,能动吗,来杀我啊”
“你死了。”
“现在呢,你还有那个本事吗”
“死。”
“要是现在还能杀了我我叫你爹”
“叫爹。”
“弟诶”
安藤十四的上刑手法确实高超,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体能流失得越来越快,直到某刻眼前一黑。
有个一直活泼地叭叭叭的上刑者让我的受刑不那么难挨,但此刻我疲惫眼花得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我闭上了眼,垂下头。
安藤单方面的演讲突然中断,像被人按下静音键那般戛然而止。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惊慌。
“竹下竹下”
“该死。”
他似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
我感觉我的眼尾被轻轻碰了碰。那样的触感应该是柔软的手帕在擦拭。
然后我睁开了眼。
安藤十四立马手足无措地退开“对不起啊竹下。”
“你在做什么”
他扭过头“你这眼泪流得真叫人受不了。”
他说“你不像是因为疼会哭的人。”
我没什么力气地扯了扯嘴角“以前还是会的。”
以前受刑还会嚎得荡气回肠呢。
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干了。嗓子受罪,还丢人。
可是以前我还是港黑的人。
港黑的尾崎红叶会在刑罚过后会继续教导我暗杀术,港黑的中原中也会带着一箱牛奶到港黑医院去看我,伤愈之后还能耍小聪明跟着双黑一起出任务。
现在不是了。
我不再是“港黑幽灵”了,港口黑手党不相信我。
我不再是afia的利刃,而是afia的重大威胁。
要废掉我才能安心的威胁。
“你以为他把人命当成什么啊”
国木田独步的怒吼不合时宜地出现,残忍地告诉我我也不再是武侦社的客人。
我其实也不太明白我在哭什么。
相比起这乱七八糟的处境,总觉得“疼哭”这个理由好像比较没那么可怜。
安藤十四还在絮絮叨叨“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他妈给老子撑住。”
“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啊。靠,幽灵暗杀者,你看这名字听着多牛逼。”
朋友吗
还算不错吧。
“安藤君,竹下先生的部下求见。”
有人在刑讯室外喊。
森鸥外说封锁我的消息就是这么个封锁法我暗中郁闷。
“见不见”
安藤十四问我。
我“不见。”
都受刑成这个惨样了,好歹给我在亲信面前留点面子。
安藤帮那边传话“你的部下想对你说两句。”
我“不用说了,回去干活。”
安藤“他说无论如何你永远是他最崇拜的人。”
我“跟他说我知道了。”
安藤帮我把人赶走了,回来对我说“你真威风。”
我说“都半死不活了,威风什么呢。”
但不可否认,那家伙这肉麻的传话还是让我觉得受刑似乎好受了点,不知道是因为疼麻木了还是心理作用。
不一会儿,刑讯室外“黑蜥蜴的十人长银请见竹下先生。”
“不见。”
森鸥外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了点,我绝望地想。
安藤吃惊“银黑蜥蜴的那个杀手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懒得纠正他对于小银性别的误解,简单道“我以前的学生。”
“卧槽”
“大惊小怪。afia的王牌暗杀者幽灵兼任教学生很奇怪吗”
“”
小银没有像我的亲信下属那样来回纠缠,我说不见之后就走了。
“他只给你带了一句话。”
“什么”
“老师。”
我觉得眼眶似乎又变酸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竹下先生,又有人来”
“不见。”安藤习惯性帮我应了。
“哼。不见”
来人一声轻哼,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有人直接一脚踹开门踏入刑讯室。
这个声音是中原中也
“中原大人。”
对上另一个干部,安藤十四不得不退开去。
到了最后的受刑阶段,保持清醒对我来说已经很困难了,身体疼痛几近麻木,我的意识沉重得随时可以如绑了铅块的身体般向下坠去。
我模模糊糊地看见中原中也那头明亮张扬的橘红发慢慢走近。
他的身量不高,但存在感极其强烈。
我被悬挂在半空中,低头时正好与他戴的黑礼帽高度相当。
“秋,你真是好样的。拒绝任务”
中原中也仿佛是气笑了,噼里啪啦一顿骂“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对那个自杀狂念念不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鬼混到一起去了,甚至为了那个什么侦探社宁愿废掉自己简直愚蠢可笑。”
“”
我半眯着眼听他训话,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刚进港黑的时候。我都好多年没被中原这样狗血淋头地骂了。
中原沉声道“我有没有教过你,组织的利益是最高的。”
“有”我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不杀太宰就算了,为什么不去杀侦探社的人。”
即便我用尽全力,我的声音仍低如蚊蚋“因为,他们曾待我为客”
“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他们把你当客人还是敌人,你心里没点数吗对敌不能心软,我没教过你吗,嗯”
中原中也似是怒极,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让我撞进他那燃着失望的蓝眸。
我也很久没见中原中也了。
成为干部之后这两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通常不是我出差在外就是他出差在外,我又经常到武侦社去,和中原中也通常几个月都不一定见一次面。
确实,我们是同级的干部。
可曾经数年的上下级关系让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定型,他这样毫不客气地教训我,我也不觉异样,反而有种“还是如此”的感觉。
我平静而艰难地开口“您确实,教过。”
中原中也挑眉。
“可是,您没教过我,如果首领让我,杀了我唯一的家人,还要杀我的朋友”
每一个说出口的字都让我头晕目眩,我几乎听不见自己喉咙中破碎的言语。
“我该怎么办”
“”
中原松开手,我的头部便无力支撑,再次垂下。
“中原先生,我怕疼。但这是我不背叛afia,唯一的办法。”
我全身上下都疼,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后力气耗尽,彻底昏了过去。
竹下秋昏过去了。
他浑身都是血。鲜艳的红色在他的西装白衬衫和他苍白的皮肤蜿蜒淌下,刑具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比曾经锁在这里的太宰治惨烈多了。
他说话时近乎呢喃,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中原中也见到他时,他已经濒临失去意识了,但还是坚持与他对话。
中原中也强迫竹下秋抬头时,看到了他惨白的脸色,看到了他眼尾的红,看到了干涸的泪痕。看到了他正在忍耐的所有苦痛。
可是竹下秋的眼睛里没有怨愤。
他心甘情愿。
中原中也低哼一声“啧。”
真傲啊。
竹下秋这小子,从小到大估计是掐着他的软肋长的。
要是竹下秋背叛了afia,作为他曾经教导者的中原中也一定会亲手杀死他。
可是当秋在刑架上奄奄一息地说“这是我不背叛afia唯一的办法”的时候,他就只能对那个傻在一边的施刑手怒吼“快点把他放下来愣着做什么”
安藤十四这才反应过来,掏出通讯器狂按“担架麻醉都他妈快快快”
武侦社事务所楼顶天台
“他会愿意,但并非乐意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乱步先生。”
“因为秋是和你我一样骄傲的人啊。”
太宰说道。
曾经只属于太宰治一个人的秋,有了他的捍卫,有了他的坚持。
他告诉太宰治他爱他,但他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顾一切地奔赴到他身边。
太宰治用整整六年教得他一身骄傲,他不能将它亲手打碎。
哪怕死生不顾,遍体鳞伤。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大预警存稿没了
那个你们懂我意思吧
很抱歉地告诉大家,存稿耗光的作者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法继续日更了。
一个原因是年末事情多,忙;另外就是这篇文是我写过比较特别的一篇,从头到尾感情都很激烈,写起来就比较耗神,没时间渣手速日更真的肝不动:」
总而言之还是非常抱歉,接下来只能尽力而为了。其他不敢保证,至少会有周更。
全文预计30万字左右,剩下的内容不多,希望能让大家吃刀愉快吃糖也愉快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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