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啊, 你帮我家倩倩看看吧,她这几天连个人样都没了”曲妈妈一进医馆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衣服的老人,正坐在有窗户边上晒着太阳给人看病呢。
许志国戴着一副老花镜,刚在太阳底下将手里的药单看个仔细, 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捂着胸口大口吸气的老郎中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 就听到扑通一声,那女人跪在了他腿边上哭喊着。
许志国赶紧将人拉起来“你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这孩子”他这一看可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啊
那女孩看着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正歪着头无力地靠坐在轮椅上, 扑鼻就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那脸色看着跟死人没什么差别,青白交接,只剩睁开眼皮子的力气了。
说实话,许志国心里有些发慌。他治的顶多就是些疑难杂症、小皮癣之类的, 这快死的人也拉过来不是砸他招牌吗
曲妈妈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都沉了“高人, 你不会救不了吧,您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啊。”
许志国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人, 意识到这次要是不把这人安置好, 自己的生意绝对会受损。
曲妈妈就看见那老人神秘莫测的交代了一句话给身边的人, 又扶住自己的白须“你们这个情况我大概也明白了,回去吃一副药就好了。”
这下可以了吧,吃点补血养身子的能有多大点事。
谁知那中年女人一听是去抓药,赶紧攥住老人的手臂,用力之大让许志国有种她的手指会陷进去的感觉。
“这不是病啊, 我女儿是中邪了”曲妈妈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高人,我去过很多地方,人家都看不出来具体什么毛病。我是托人去查才知道这里的,只有你能救我女儿了”
八卦都是最吸引人的,这下子涌进来的人就更多了。
殷闲云扫了一眼进来的男男女女,目光又紧紧地盯着那位患者身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女人眼神空洞,只有下面漫出血液的时候她才会有反应。
所有人看着那可怜的女孩,真真唏嘘。只有托着拂尘的男人,看着那女子的肚子,眸光深沉。
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能看到在那片棉被中升腾着紫色的雾气,每一丝中都夹杂着浓烈的怨气。
许志国看着这女人拉扯着他不让走,一定要帮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孩驱邪,他就心里烦闷得很。
“这药你先吃着,不行再说啊。”那高人竟是从身边的柜子里抓出了一帖药,就这么塞到了她手里。
“您问都没问就让吃这不明不白的药,我这姑娘要是还有救至于这么大老远的来吗”曲妈妈见他推三阻四的也急了,自己女儿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
许志国看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药不明不白,当场脸色就不好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有病就吃药,别平白污蔑人”
“我怎么就平白污蔑你了,你那药什么时候抓的是为个什么病抓的就这么随便给我们娘两个,分明是欺负人啊”
曲妈妈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所谓高人,就是这个样子的,绝望之下就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旁的人看见了,也小声的说着这个老郎中做人实在是不厚道,人家女儿快没命了你看看怎么了。
却没有人上前来说理,那曲安倩也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没有听到自己母亲的哭嚎一般。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一阵凉风从曲安倩身边刮过,她这才微微抬起头看向那个忽然走过来的男人。
这是一个温和的像玉一样的人,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激动了,都是快死的人了还要那些做什么。
殷闲云看得出她已经心存思志,这是对于自己的病没有希望了。
原本医馆里开着空调也算凉快来着,可是一下子这么多人的温度挤在一起,冷气也慢慢失去了效用。
“阿姨,我可以治好您的女儿。”这句话如同一滴水落在石头上,清泠脆响。滋润了房内焦躁的气氛。
许志国听见了门口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感觉自己脸上挂不住“你这小伙子干什么的,别为了逞一时的威风就把一条人命揽在身上。”
殷闲云知道他的意思,随即笑了笑“可是您也不救,我也不救那这姑娘可就只有等死了。”
“我可是正统医师,你这孩子穿的不伦不类的怎么一进来就说大话。”小伙子可别把牛皮吹破了。
殷闲云不再与他争论个是非,转头就看着曲安倩的肚子“这里就是怨气的源头,可对”他知道这个女人还有意识。
曲安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就连那哭嚎的人都赶紧站了起来“对对,我女儿就是那肚子里有问题,你可看出了什么”
殷闲云将手中的拂尘轻轻在女孩身上一扫,随即沉默了一会儿。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在装神弄鬼,尤其是那个老郎中“我就说着小伙子不是个正经人,搞得神神叨叨的,喂,你家女儿都快没命了还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这人实在是,殷闲云看着那抹紫色的婴儿虚影在肚皮上起伏,耳边又听着那老头沙哑的嘲笑声。
“闭嘴。”轻轻的一句话,好像带着什么魔力。许志国只觉得那句话带着回音充斥着自己的耳膜,然后他就发不出声音了。
所有人惊呼着看许志国,他正两只手紧紧地撑住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却始终无济于事,他的声音从那一刻消失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功夫。”
“这孩子看着不像正常人,没想到手段挺高的,不会真有什么灵异神怪吧”
“这才是高人呢,我早就看着那破郎中治点小病就出去说自己是个高人,这会儿真来人了,又丧尽天良的赶人走。”
许志国看自己的生意都被搞砸了,气愤的不行,他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穿着道服就一把扑上去 。
谁知那人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往旁边一闪,他这身老骨头整个趴在了地上,连痛都叫不出来。
其他人可是看乐呵了,许志国这身老骨头就要摔瘫了。
接下来的功夫里,他们就看着那个年轻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那对娘俩说的服服帖帖,热泪满眶。
青衣男子轻轻拂了拂衣服的下摆“您的女儿暂时没什么事,但是如果今天之内无法到家的话可就有事了。”
这女孩身上的问题,对于现在的殷闲云不算什么难事,那只婴灵只是不想离开母体而失了分寸。
它被安抚下来的时候,情绪也不太好,它差点毁了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