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
报, 放学的音崽脸色不太好附远图jg
报,音崽进食堂没十分钟就出来了
再报,音崽下午没去上课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我们只看到林朝雾走出宿舍楼
后援会粉丝abcd纷纷
妹妹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季节交替的点, 流感很多
节目组里应该有医生的吧
啊啊啊啊啊我问官博, 官博半天没回我
站姐目前没看到白大褂进宿舍,只看到保洁阿姨扛着拖把一晃而过, 非常激动。
a站姐能买药送进去吗
b或者找保安找工作人员带进去
c要不直接打120对不起我乱说的。
d官博完全没反应,私信问苏井里也没反应。这个时候突然绝望, 为什么我们家妹妹如此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如此低调绝美傻白甜, 都不开个人微博的呢
以上。越来越多的群友冒出来发言,微博粉丝群活跃整个下午,分分钟冒出消息99 。
而沈琛在六点整抵达住宿区, 当时总导演正在开会讨论下次舞台搭建,对此全然不知情。
直到十分钟后,苏井里、制片人、星秀当家老总先后打来电话,一个来头更比一个大, 提的全是一件事儿沈先生连人带车被保安拦截在门外, 不管你手头有什么事,赶紧去接人。
“行, 我知道了。”年轻气盛的总导演挂断电话, 只得撇下会议, 披上外套匆匆往门外跑。
由于初来乍到没多久,日常生活不八卦不吃瓜。他压根没听过沈琛这个名字,边走还边问“沈琛这人到底干什么的,关系网、牌面这么大一件小事有必要这么多人打电话”
身边助理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含糊地形容“就很有钱,很低调,在南江待久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你别说小事,如果哪天世界末日天塌下来,只要他肯公开露面让大家不要慌,说话保证比市书记还管用。”
“哈,有钱无所不能你们南江风气这么简单粗暴还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
“怎么可能你根本不知道南江历史吧”
土生土长的当地助理,投来行内看行外的鄙视目光“我们南江以前只是个农民城,五十多年他的爷爷是南江出去的,算当时的商业巨佬。有钱之后回来驻扎老家当大本营,花钱考察当地,致力开创特色产业链,硬生生奶起经济,养活不少人。二十多年南江改镇成市还压轴上台说话,市长都得客客气气地帮他调话筒。”
“后来他爸接班的那二十年,无功无过没什么好说的。他大伯十多年完全不行,最后到他手上不到五年,我们南江综合实力直接排进全国第五,你说他到底靠的什么只是钱”
“行吧,算我胡说八道。赶紧收收你那副崇拜偶像的模样,免得丢人现眼。“
两片嘴皮上下一鹏,嘀咕着世界上牛逼哄哄的大人物真是又多又闲,脚步却是不敢放慢。
远远瞧见那辆散发着昂贵气息的名牌车,总导演吞下男人嫉妒的口水,业务不太熟练地假笑道“你好沈先生,我是节目组的总导演,你到这来有什么事吗”
“应该说您对沈先生应该礼貌点”化身迷弟的助理小声逼逼,被导演无声飞踹一脚。
“沈音之”
从大人物口中听到自家热门选手的名字,那感觉,差不多一只金光闪闪的猪敲响你家大门,伸手讨要你家后院最水灵的大白菜。
该死的苏井里保密功夫真绝。
谁能想到猪和白菜能搭上关系呢
导演内心郁闷。面上不卑不亢地带路,口上一板一眼地交代“沈音之今天下午的确没来上课,人不舒服请假了。听说是因为今天要上交手机,不小心昨晚熬夜玩手机太晚”
汇报工作似的公式化腔调,话还没说完,大人物接过话茬,温润又客气地说 “她确实贪玩,这半个月麻烦你们照顾。”
“”
为什么有种老父亲口吻的即视感我们这里是正经的培训综艺节目,又不是托儿所好吗
“没什么,选手都是我们负责的对象。”
压抑着吐槽的,总导演坚持汇报“反正不排除昼夜温差大,着凉感冒发烧的可能性。这段时间节目组不少选手都出现过这种现象,我们已经聘请来24小时待诊的坐班医生,让他去看沈音之。情况不严重的话,过两天能好。”
说话间推开寝室门,入目七八个工作人员挤在一块儿,不知情的还以为里头聚众赌博哦。
导演尚未想好开场白,迷弟助理抢先开口训斥“都堵在这里干什么,沈音之在哪里你们都往旁边让让,沈先生来了。”
哪个沈先生
南江还能有谁用得上如此文绉绉的称呼
他们不必回头看清来人,下意识便让出一条路。
视线里不再有障碍,床铺鼓起的那个形状,自然而然变得格外显眼,像一只小虾。
被开水煮沸不断蜷缩的虾。
又像被网捕捉的森林动物,十分警惕地躲进保护壳,以此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无论好坏。
“你们干什么了”
他开口竟是冲着她们来。
明明正常人,应该问她怎么了才对。
“我们没干什么,是她自己不肯出来。”
工作人员尴尬解释“半个小时之前就这样了。一直不说话,不翻身,喊她也不答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们不好强行拉开被子”
沈琛没多给反应,直接上前掀被子。
她没睡,至少没睡太熟。
他能够感觉到,被子里头有股不小的力气死死攥着,试图同他抗衡,只不过实在难以抗衡。
手心里的被角被一点点拉出去,刺眼的光亮从缝隙漏进来,落在眉梢。大脑昏沉的沈音之似乎受到刺激,猛然撑起沉重的眼皮。
被子掀开。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是一个巴掌。
ia。
真真切切盖在沈琛脸上,声音不大。
但并不妨碍,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琛对粉丝群的猜测不尽信。
时隔半月不见,本来仅仅想顺道过来看看,他真的从没想过,会看到病成这样的沈音之。
水捞出来似的一个小孩侧躺在床上。
眼角鼻尖泛起脆嫩的潮红色,像哭过。睫毛湿漉漉的,还有好多根发丝乱糟糟粘在脸边。
黑发是丝绒般绒绒光滑的黑;
白面是毫无血色白如纸的白。
双色交错间形成绝妙反差,于是黑得更黑,白得更白。它们成了画家手里挤过量的色彩,沿着发梢指尖拼命往外溢。如四散的生命力,似艳丽的玫瑰缓缓枯萎,从边缘开始闭合腐烂。
她正在死去。
他莫名这样觉得,感觉沉进海里。
鱼游过身旁,一大块血肉被尖利的细齿撕咬开。旋即扑面而来的海浪淹没掉口鼻头顶。
人在海面前那样渺小,只能往下沉,静静地再往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漆黑底端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唯独浓稠的血沫往外扩散。
耳畔忽而冒出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沈先生,您还是请回吧。”
那样熟悉,依稀记得他说过无数次。
“她已经死了,沈先生请回吧。”
“人死七日当该入土为安,不该上我这来。”
“沈先生请回。”
“人死如灯灭,身都腐坏了,即便神医华佗在世,又有什么法子救呢沈先生请回。”
“徒梏死身不过是造孽,既造你的孽,又造她的孽。害终究害她孤魂野鬼难如轮回罢了。”
“我只能说到这里,沈先生请回。”
“开门。”
“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她活过来。”
他这般说,他隔着门那般云淡风轻地笑。
“沈先生有权有势,而我不过破戒还俗的老僧,稍稍会些糊弄人的小把戏而已。这地狱人间我什么都能救,偏偏死人救不了,情痴救不了。”
“别说沈小姐去世两月有余,就是沈先生你,都是痴入膏肓日子不多。既然有兴致来折腾我这凡人,倒不如尽早为自己备好棺材后事罢。”
“都说你是得道高僧,今天我只要实话。”
他推开门,枪口顶上头颅,仿佛看着一具尸体,“你想要什么,到底怎样才肯救”
他在华发白胡下摇头,看他如看徒劳挣扎的爬虫,“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晚了。”
“当真不救”
“没人能救。”
他低头合掌,面容平和“沈先生请回。”
没人能救。
寥寥四字足以穿肠破肚。
所谓心死大抵如此。
那是七十年前最初的海,疼痛如潮水般涌来,疼得沈琛止不住颤抖痉挛。纷纷扬扬的雪如石块投掷在身,天暗下去,从此人间再无天亮。
“沈先生”
周笙试探性喊着,意外对上一双来自七十年前的眼睛。漆黑、锋利,仿佛死过很多次。
它绝望而压抑,凄然而狠戾,好像牢笼里的凶兽疯狂吼叫,却又在转瞬间消逝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