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庄稼上的药“
无忧长眉微蹙,神情迷惘。
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给庄稼开药方, 他以为只有人才会用到药方。
”对啊, 给庄稼开的药方“
沈瑶林手腕发酸,放下手中的狼毫, 活动了一下手腕,觉得今天的工作量已经差不多了, 再干下去, 她的脑细胞又不知道会死了几个军团了, 要掉头发了。
难得收工早, 心情好, ”无忧师傅,怕是没有种过地吧“
”无。“
无忧很诚实的点点头。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却没有一条是与种地有关。
”这就是了想养活庄稼可不容易,想养好就更难。除了选良种、松土、施肥最重要的是要防虫害。否则, 你辛辛苦苦一年,最后,都被虫子啃得七七八八,那可真是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于虫害的问题, 可是把她难为坏了。
她肚子里有一堆防虫害的配方, 可是, 没有一样是能在大齐找到的。
就在她快要放弃,觉得自己要死了,牛皮怕是吹大了的时候, 突然回想起了以前上课时,老师在课间随意闲聊时,写在黑板上的一道纯中药的杀虫药方,那是为一些娇弱的名花所配的。
她爱花,觉得也许日后有用,便记了下来。
后来在花店生意中还真的有用到过。
虽说效果肯定不如那些化学制剂的杀虫药,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还有得选择吗
能有一道药方就不错了。
说不定,大齐的这些什么蚜虫、粘虫、螟虫什么的,都没有尝试过农药的厉害,只这些中药制剂,就可以收拾了呢
有了虫害的解决办法,沈瑶林信心大增,心情自然也好。
”原来如此“
无忧满是赞叹。
沈瑶林的话似乎给无忧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
人是生命、虫也是生命。
既然,这世上有可以毒死人的毒药,又怎么会没有毒死虫子的药呢可否将用于人的毒药,稀释药水,用在虫子上
用量为何、药性为何,还要人去慢慢摸索了。
”女公子,这药方可否允许小僧抄上一份“,无忧有些激动。
沈瑶林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啊。“
”只是,你要这药方做什么“,沈瑶林好奇。
无忧微微一笑,似昙花随风摇曳,荡起人心湖阵阵涟漪,”无忧粗通医术,想试验一番,看能不能按其药方再仿制出一张来“
”你懂医术“
沈瑶林双眼放光,连手腕的酸痛都顾不得了,挥退了给她揉手腕的烟年,三步两步便来到无忧书案前,媚眼圆睁,喜不自禁。
”尚可。“
无忧望着面前这张百媚夭浓的脸,身子不自觉的微微后仰,嘴唇发干。
”太好了“
沈瑶林顿时喜笑颜开。
她的手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随手救了个小和尚,竟然能有一身好医术。若是他真能配出其它杀灭害虫的药方,那可就帮了大忙了。这药方只是老师随手写的,当时并未多加细说,只说对大部份害虫都有用。
可是,若是她选中的那些农作物就有几个不好用的呢那可怎么办
她可是不懂药理的。
现在,有了无忧。
就如无忧所说,若真是有那样的害虫,便拿来试药方好了。
大齐药材那么多,毒药也多,总能药死几只小小的虫子的。
难得无忧愿意花费心思去研究它。
沈瑶林用满意的眼光看着无忧。
她第一次觉得这四千金花得不冤。
无忧在沈瑶林炽热的目光下落荒而逃,直至回到自己的院落前,才又恢复了澄静柔雅的模样。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清雪。
那人说她最是喜欢在这样的天气,架上红泥小火炉,煮上两盏香茶,然后,品茗闻香,静静的在窗口看着碎玉湛湛。
人人都说沈氏瑶林是洛阳城第一女纨绔。
嘴尖皮厚腹中空。
喜爱男色、作风放荡、声名狼藉。
无忧的眼神渐渐变得如同湖水一般沉静,让人再难看透。
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真干净“
无忧带着佛珠的手,修长白皙,轻轻的托起一片飘落身前的雪花。
雪花在温热的指尖,慢慢融化,变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嘎吱“
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踩得雪地”嘎吱“”嘎吱“响,惊醒了无忧。
无忧眉头微皱,在转身前,迅速恢复了平日的安详宁静,澄澈无垢。
只见身后之人,是个十分俊秀的少年,雪白的狐皮大氅将他包成个粽子般,只露出半张脸陷于毛绒绒的狐领之中,见到自己似乎有些惊吓,惶惶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忧知道他。
他是沈千予。
他住在他隔壁的院落,亦是沈府的客卿。
负责沈府藏书的眷录工作,与他一样,都是沈氏女公子买回来的人。
只是,他已是自由身。
他还有一个哥哥沈千堂,是女公子身边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