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少觉得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流氓的不轨之心。
对着他的问话便十分不给面子的昂起了下巴“我爹对我娘当然好。在我们府里我娘说什么我爹就做什么, 再没有比我爹更疼媳妇儿听媳妇话的人啦”
郑万想着这样一说这个老流氓肯定便会知难而退了,结果就见他皱起了眉叹息了一声“如此没有主见,阿戎怕是要操心腹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了。”
郑万嘴角一抽, 立马就补充“你这话说的不对我爹可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他做事果决说一不二,且身型高大身体健硕,一拳就能打三个你这样的。京城里谁不说我爹悍勇忠义”
周凌苍却又撇了撇嘴“我听说义勇伯是民间借贷的出身, 可见你刚刚说的话并不为真,他放贷起家,你母亲一定为此受不了很多的非议和别人的指点。啧, 整日要操心那么多事儿, 还要担忧你爹在外面混不好,阿戎真是苦了。”
郑万被这个比他还能狡辩的老无赖给气的跳了脚,决定再也不跟他逼逼直接用药水毒哑他算了。免得这人日后去他家府上拜访,一不小心就忍了他爹还得他爹亲自动手把这家伙给打死,扔出府外。
不过郑万还没行动,郑一一就一把拉住了他。郑一一对着看着郑万跳脚十分高兴的周凌苍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周叔不必介怀往日的事情, 娘过的好不好之后您亲自去见一见她便能知道了。”
周林昌的笑容微微一凝。他有些无奈的撇了郑一一一眼, 不就是逗了逗她那弟弟几下吗, 这丫头竟然就用这样的话来堵他。
他当然是非常想要去见一见阿戎和王爷爷的, 只是如今他的身份见不得光, 至今还是京城里被缉捕的要犯。哪怕他在大皇子的帮助之下有了新的身份, 可在他和柳家的血海深仇没有完结之前, 他绝对不会再让王家人陷入其中了。
自然在他家还没有平反之前,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再去见王月戎的。
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孩子, 看他们一个落落大方稳重聪慧,一个机灵刁钻还会特别护家, 就能够知道那个郑百十对阿戎应该还不错。若是家中的气氛不好,那位郑伯爷娶了三妻四妾,阿戎的这两个孩子是绝对不会如此向着他们的爹的。
想到这里,周凌苍心中那微微的酸意和不平便也释然了许多。他终归是无法给月戎一个安稳的日子的,月戎能够在落难之时遇到这么一个人,也不算太差罢。只不过,那个人到底怎样,他还是要找机会去亲自看一看问一问试一试的。
如今,这也算是一场奇妙的缘分了罢。
周凌苍想到这里才看着郑一一“一一丫头,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还有,当年的事情你们两个小辈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月戎还专门把这件事情告诉过你们,想让你们以此为戒,小心京中的那些口蜜腹剑之人”
郑一一看着这个坐在床上自有一股儒雅风流之气的男子,也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家爹和这位周叔相比,果然是显得粗鲁莽汉了些。好在爹生的俊朗,也自有一股威势不至于差的太多,不然,怕是日后等爹到了这位周叔的身份之后,每天都得去娘身边拈几回醋。
而且,这位周叔一看就是极其聪明之人,闻一知十怕就是这样的人了。
“嗯,其实娘原本并不打算跟我们说她当年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我爹救了陛下和大皇子,然后又被封了伯爵,我们一家才来到京中。”
“到了京中的第二日娘便对我们说了当年的事情,想要以此事情来告诫我们不要在京中惹事,并且多长些心眼,免得被人欺骗了去,又或者自己犯蠢做出了什么带累全家的事情。”
“当时曾外祖和娘都提过周叔你的名字,他们都很惋惜伤痛周叔你的事情,小孩他们是认为日后再也见不到周叔你了,也不知周叔你失踪之后会过得怎样。若是他们知道周叔你如今过还在努力的为着曾经的事情奔走、要一个结果的精神的活着,心中必然会是欣慰的。”郑一一看着周凌苍“因为此事很是重大,我便记在了心中。联想之前听过的那位大盗仿佛是锲而不舍的和柳家作对,再听到周叔您的姓氏,我便大胆的猜一猜了。”
周凌苍看着郑一一仿佛是极为欣慰的笑了笑“你猜的没错。实在是个聪明的丫头,像你娘。”
郑一一轻笑,郑万就翻了个白眼。所有好的都像娘,坏的就像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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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说到这里,我便想要问问周叔。娘和曾祖他们知道的事情并不详细,只是认为当初的事情有隐情。今日既然见到了周叔你,而周叔您又如此三翻两次的潜入柳家书房,莫不是当年事情的真相已经被周叔查出来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凌苍听到郑一一的话,双眼渐渐变红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他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哑着声音道“当年的事情何止有隐情,那简直就是一场专门针对我父亲的阴谋”
“柳同文那个老匹夫自己学识和能力都不如我爹,却嫉妒我爹比他年轻六七岁就已经成了吏部一品尚书,入阁指日可待。他多次讨好我父亲不成,又被父亲发现他收受下官贿赂且多次在赈灾的银两中动手脚、中饱私囊,便担忧惧怕我父亲把他的事情告知陛下,于是便串通了我家的一个姨娘和好几个下人,在筹谋了将近一个多月后,借着江南赈灾的事情,把他在赈灾银两当中动的手脚全都反泼到了我父亲的身上”
“因为家中内鬼的配合且他筹谋许久,父亲竟在短时间内无法自证清白。原本只要父亲不死、或是当今圣上再多宽限些时日勒令三司详查此事,哪怕是在牢狱之中受些磋磨,父亲最终也是能够得到清白的,然而然而”
“那老匹夫不光是连同了府中的姨娘诬陷了我爹,他竟然还巴结上了当时还不是敏贵妃和大将军的左家兄妹而后左家兄妹在朝堂之上和后宫同时使力,竟就让我父亲在狱中含冤而死了”周凌苍的话说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狰狞,仿佛能直接生吞了那些恶人似的。然后他声音低沉了下去“王世叔为此还专门去求了左妃帮她医治了身体上的隐疾,最终却被那个毒妇恩将仇报,以至于以至于”
周凌苍说到这里终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他再次眼神深沉而疼痛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和小少年,道“抱歉,是我们周家连累了你们。苦了你们了。”
郑一一却直接摇头“周叔你莫要如此说。当年之事并不是周家之过,要怪也只能怪那柳尚书太过阴毒、只能怪左氏兄妹心狠手辣。周家是含冤的受害者,且当年外祖父既然愿意在那个时候为周尚书出头,便是他心甘情愿如此做的。若换作外祖父出了事,周尚书也定然会为外祖父奔波。”
“娘对我说过,外祖父去的时候唯一无法让他闭眼安心的,便还是周尚书蒙受不白之冤这件事情。他至死都在说周尚书不是会贪污钱款之人,只可惜,他至死都没等到周家被平反的日子。”
周凌苍轻轻的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他不想在小辈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样子,即便此时他的脸并不是他真实的面容,他也不想让这狼狈又感动的模样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