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过年的气氛都淡了许多。
回到家时已临近中午, 林沅刚跨过大门,嗅到一阵扑鼻的香味儿, 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小跑着冲进厨房。
保姆正在准备午饭,炉火上炖着花胶鸡汤, 几个比拇指还大的海参在里面翻滚着。
自从林沅怀孕后, 所有的食谱都炎霆去询问过医生后, 又花大价钱从各地采购来的。
没忍住馋虫, 林沅趁着保姆在洗菜没注意,拿起勺子上偷偷尝了口汤,味道鲜香浓郁,但唯独缺少点儿盐。
林沅在琉璃台上寻了一圈,从角落里扒拉出食盐罐子, 刚准备往汤里加, 保姆一声惊呼“沅少爷, 别啊”
林沅被吓了一跳,迷迷瞪瞪地望过去, “味儿太淡了。”
“淡点儿好,咸了容易三高。沅少爷, 您先出去,午饭很快就会好了。”保姆小心翼翼地夺走他手里的盐勺子, “这厨房里危险,万一磕着碰着烫着,我就要失业了。”
好不容易找了份工资高, 活儿又轻松的工作,保姆一点儿也不想在年末失业,恨不得朝林沅行叩拜之礼,求求他快别待在这儿了。
“好吧。”林沅也不愿保姆为难,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上眼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汤里多加点儿盐啊,淡了不好喝。”
保姆忙不迭点点头,笑嘻嘻地送走整栋别墅里的小祖宗后,眼疾手快的将盐罐子藏了起来,藏到就算林沅再进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地方,这才放心地继续洗菜去了。
年夜饭一般是在晚上,午饭吃的比较简单。
林沅刚上桌,炎霆就盛了一碗花胶鸡汤放在他面前,还谨慎地叮嘱慢点儿喝,小心烫着。
林沅拿起勺子尝了尝。嗯,味儿淡,根本就没多加盐,美味程度大打折扣。
心里嫌弃着,他还是一勺一勺喝完了。
午饭过后,就闲了下来。
林沅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回到卧室,准备睡个午觉。
刚爬上床,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闹嚷声,好像有客人来了。
自从搬进这栋别墅后,林沅就没在这儿看到过什么人进出。炎霆的住所,好像很忌讳别人入侵。偶尔有助理来送文件,活动范围也止步于客厅。
听了会儿,吵嚷声还在。但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林沅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套出了卧室。也没直接下楼,而是扒在楼梯拐角处的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往下张望。
吵闹声是从进门的玄关处传来的,林沅好奇地望过去,率先看见的是满地的白瓷碎片,碎片上还有青色的描花纹路。
好像是鞋柜旁边的那个大花瓶被人给摔了。
那玩意儿足足有一米多高,还是林沅从花鸟市场买回来的,花了五十块钱。
摆在这价值一千多万,光装修都花了三百多万的房子里格格不入,显的过于寒酸。但林沅喜欢,炎霆也就随他去了。
没想到,五十块钱的大花瓶终究还是没有活过今年的最后一天。
林沅看清碎的是自己当初买的花瓶后,转身往楼下跑。
玄关处,一地的狼藉里,秦冕正靠在鞋柜上抽烟。
跑的太急,林沅没能及时停住步子,被呛了一口。
轻咳声响了两下,炎霆抬手捂住林沅的口鼻,侧身将他带进怀里,又冷冷地扫了秦冕一眼。
秦冕很快将剩下的半根烟扔在地板上踩灭了,抱歉道“瘾犯了,没忍住。”
香烟里的尼古丁,在某种程度上具有麻痹作用。
秦冕简直上了瘾,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烟不离手。
炎霆抱起林沅,大步离开这处的云烟雾饶,去了比较通风的客厅里。
大门刚才一直没关,灌入室内的冷风,很快将烟味儿吹散了。
在门口处站了好几分钟,待身上的味道消散后,秦冕才转身进了客厅。
“不好意思,刚没注意把花瓶给撞倒了。炎霆说是你买的,多少钱,我赔给你。”秦冕从兜里拿出钱包,一打开,率先看见的是楚子阔的照片。
秦冕的动作迟疑了几秒,将照片抽出来,几下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炎霆和林沅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摔碎的花瓶多少钱。
年末的最后一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久没听到秦冕和楚子阔的消息,林沅还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样。
“哎,怎么都不说话”秦冕还以为林沅是在客气,不好意思让赔,毕竟是朋友,主动掏出五百块递过去,“似乎好像不太够,要不我给你开个支票吧。”
按照炎霆过去的审美和喜好,那么大个花瓶多半是从哪个拍卖会里卖到的拍品,至少十几万,甚至还可能上百万。
秦冕在身上摸了半天,发现自己没带支票本。干脆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要不,花瓶多少钱,你自己去取。”
林沅没接,慢悠悠地说“五十。”
“哦,五十万。”秦冕有点儿肉疼,后悔自己刚才没长眼的乱靠。这么些钱,以前他从来不觉得多,带着人去开酒,一晚上能花掉上百万。
可最近秦家那些人老是找他的麻烦,秦冕都把钱拿出打点关系了。
“五十块。”林沅补充了一句。
秦冕握着银行卡的手一颤,难以置信,心情复杂。嘴唇抖动半天,最后憋出几个字,“挺好的。”
在这别墅里,恐怕连个放纸巾的盒子都不止五十块。
炎霆还真是宠人宠的紧,五十块的花瓶放门口,所有人一来就能看见
林沅觉得秦冕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事和炎霆谈,在客厅里坐多久,就打着哈欠说困了,要回房睡觉。
他刚起身,被秦冕叫住,“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瞬间,无数的冰刃裹挟至秦冕的周身,差点儿将他大卸八块。
在被炎霆的冷眼凌迟处死前,秦冕抖着唇急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能一会儿再睡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林沅一脑袋问号,投去疑惑的眼神。
秦冕又继续说“找一个私密的地方,我们俩单独谈。”
在炎霆当场暴走,拿着扫帚将人打出去之前,林沅和秦冕一前一后进了二楼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