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忽如而来的军报让帐篷内所有士兵将领全部都骚乱起来。ggdon
在这种人心不稳的时候,最易发生祸端,遭致不可想象的后果。
在安禄山发起叛乱后,短短时间内洛阳和潼关就被攻破,反叛的军队直直指向大唐都城长安。
唐玄宗李隆基慌乱之下带着禁军,与宰相杨国忠和爱妃杨玉环一起从长安逃了出去,结果来到马嵬坡的时候,自己的心腹大将陈玄礼却是首先拍案而起,和太子李亨联合,于此地发生兵变。
就像这些士兵的状态。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从长安城里赶了出来,马不停蹄的赶路,途中还有遭遇部分不知道是安禄山还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军队,艰苦作战,如今早就疲惫不堪,有如行尸走肉。
反观和他们一起出逃的皇帝,不仅美人在怀,一路即使是逃命也悠哉悠哉,还颐指气使的要求这要求那。所有士兵将领都看在眼里,内心更是陡生怒气。
古往今来,即使在帝王掌控下等级秩序森严,然而绝境中,这一切都会被颠覆。
这种情况,只需要有一把火,便可以点燃理智。
陈玄礼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借这个机会如此行动。
无数禁军举着火把,齐齐将几顶帐篷包围在中央。先不说举动如何,至少目露的凶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
宗鹤的眼神凌厉如同冷刀,从一排排手持武器的士兵脸上生生刮了过去,所有触及他目光的人皆心神俱震,下意识躲闪,不敢与其对视。
“假传军报朕瞧着诸位的模样,怎么像是要行那造反之事”
他轻飘飘这么一句撂下来,反倒让许多士兵露出犹豫瑟缩的神色。
毫无疑问,造反在封建王朝里绝对是头等大罪,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罪至凌迟的那种。
光是这两个字所附加的血腥就足够令人心生畏惧。
“肃静”
陈玄礼自然能够感受到身后士兵们开始打退堂鼓的心情,内心惊疑不定。
他身为禁军统领,又是大唐名将,作为这次叛乱的主要发起者,对唐玄宗如今的处境自然是明了不已。
陈玄礼从小同唐玄宗李隆基一起长大,是李隆基绝对的心腹大将,早年还曾同他一起杀韦后,将李隆基送上龙椅。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陈玄礼也没有丝毫要揭竿要反的意思。但现在士兵们连夜赶路,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一个临界值,况且李隆基逃的匆忙,现在长安一片混乱,就算所有事情定下来后折返长安也名不正言不顺,于声名有损。
更何况以现在士兵们的状态,若是没有一个给他们宣泄情绪的出口,到最后很有可能会把刀刃伸向玄宗。
没有什么不可能,历史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陈玄礼看的比谁都清楚。
只有唐玄宗早年励精图治,如今老了日渐昏庸,身在局中反而糊涂。
本来一切都在陈玄礼的预计之内,可现在
帝王双手后负,金眸里满是讥讽和了然,嘴角勾起的弧度轻蔑,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站在士兵的包围之中。明明手无寸铁,但是恍惚间却让人看见了不可逾越的高山。
“先将那误国的罪人押上来”
禁军统领心下一横,直接朝着副官喝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已经到了最紧迫的时候,即使是抗旨,陈玄礼也得在这群快要丧失理智的士兵中保下唐玄宗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陈玄礼无路可退。
副官立马会意,挥手让人从后面一顶帐篷中押出一位身着紫袍,头戴官帽的中年人。
很明显,在这位中年人被押上来之后,士兵们先前的犹豫立马被叫停,看着这个人的目光皆凶狠无比,恨不得将其就地格杀。
“陛下,救救老臣啊”
那中年人早就被吓破了胆,脸上眼泪混着鼻涕一把挂在胡子上,看着宗鹤就作势要扑上去,又被身后的士兵一刀扎在腿上,痛呼一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人模样后在,宗鹤一瞬间就明了了他的身份。
这是杨贵妃的堂兄杨国忠,借着贵妃的得势深得唐玄宗的宠爱,爬上了宰相的位置,成日里作威作福,奢侈无度。
“罪人杨国忠,你可知罪”
陈玄礼不欲多拖,恐横生事端,抽出佩刀就搭在杨国忠的脖子旁,恶声相问。
“臣、臣不知啊臣一心为国,并没有行任何谋逆之事,还请陛下良鉴”
杨国忠此时被人扣着,堂堂大唐宰相竟然跪倒在一介将军的脚下,内心的屈辱和惶恐翻涌不已,又下意识抬首去看玄宗。
“不知”
陈玄礼冷笑一声,手下一个用力,那程亮的刀面便带着猎猎风声从空中挥下,伴随着一声叫人惊惧的闷响,断颅之时喷涌的血液瞬间飙飞而出,尽数染红了周遭枯草。
头颅脸上还带着刹那间恍惚又屈辱的表情,骨碌碌滚到一旁,双目无神的盯着宗鹤所在之处。
众人一片死寂,紧接着就是无数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音疯狂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