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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者聚集书库 > 高岭之花[快穿] > 雪拥千山(完)

雪拥千山(完)

皇后被打入冷宫,启帝吐了一口血后又陷入了昏迷, 整个王宫内上下无主, 陷入了短暂的慌乱。趁此, 一股小小的兵马涌入皇宫内, 悄悄地把持住了整座王宫, 连夜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启帝再次醒来时, 见着的便是把玩着玉玺的封昱。见他醒来, 封昱连礼都懒得行,只放下手中的玉玺, 似笑非笑喊了声“父皇。”

启帝脸色惊变, 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睁睁地看着封昱走到床榻边,虚情假意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启帝只觉胸腔间气血翻涌,脑袋里像有烈火在燃烧, 他哇的吐出了一口血,而这一次, 那血竟然是乌黑的。

污血喷吐在明黄色的被褥上, 异常刺眼。

封昱嫌恶地捂了口鼻, 发出一声嘲弄似的轻笑“父皇啊父皇, 您到底还是上了年纪。”

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那漆黑的颜色使启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封昱的笑, 让人不寒而栗。

启帝惊恐地抓着被褥,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呼喊“来人快来人”

封昱避开那摊污血,坐在他的床榻边,目光讥讽,淡淡道“父皇若是想喊人,便可省省了,如今这太极殿上下可没有能供您使唤的人。”

“你”启帝几乎将眼睛瞪出眼眶,似困兽般的低吼从唇边溢出“你这个逆子竟是想弑父不成吗”

封昱一愣,接着便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笑了起来。接着,他敛起笑容,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目光如淬了毒般冰冷。

“事到如今,陛下还在装糊涂吗孤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难道你会不知道”

启帝目光一颤,声音都抖了起来。

“你都知道”

最后一张底牌也没了用处,一向从容的天子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惧怕,启帝狼狈地避开封昱的眼神。

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怎么可能

急火攻心,他又吐出了一口污血。这次,封昱没再躲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污血,接着道“孤本不想来看你,可现在,看着你这副狼狈的模样,孤忽然觉得这个决定做的真是对极了。”

封昱随手将帕子丢在一边,接着拉起被褥的一角,捂住了启帝的口鼻,他的眼底闪过疯狂。

“陛下,你就安心的去吧,孤会代替你,坐上最高的位置,成为万人景仰的好皇帝。”

启帝慌乱地挣扎着,可是他早已身中剧毒,全身乏力,如今不论怎么挣扎,都无异于蚍蜉撼树,掀不起任何波澜。那微弱的声音很快便听不见了,启帝挣扎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封昱拉开被褥,看着对方那双瞪大的双眼,心中只觉快意极了。

启帝一生都斡旋于权力的中心,为保王位,求娶护国将军家的嫡女。后来,又为了制衡柳家,一手将苏家扶了起来,看着双方互相打擂台。接着,又想利用皇后当年犯下的错事,借着越无端和沈临渊的手,将柳家连根拔起。可他机关算尽,却偏偏太高估了自己。一朝落得如此荒唐的下场,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封昱最后替启帝拉了拉被褥,借着走到案桌前,拿出早已写完的诏书,将玉玺缓缓印了上去。

“自今日起,朕便是大夏朝唯一的皇帝。”他拿起诏书,眼神疯狂,推开太极殿的门扉走了出去。夜晚的风吹起他的衣袍,身前的侍卫眼见太子拿着诏书走了出来,眼神一变,道“殿下,陛下他”

话音刚落,众人便见眼前的太子露出了悲愤的神色,字字泣血“父皇他受了妖妃蛊惑,中了剧毒,如今已是驾崩了。”

“这可”

太子的亲卫们互望一眼,顿时明白主子大事已成,也明白木已成舟,此时绝不能有任何犹豫,眼神一凛,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早日登基。”

说着,便齐刷刷跪在了地上,道“臣等愿追随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昱畅快地勾起了唇角,眼底闪过暗芒,他吩咐下去“既如此,那么朕就先吩咐下去三件事。”

“一将母后迎回凤栖宫,好声伺候着。不过如今宫内这兵荒马乱的,朕也怕伤了母后,先派兵驻守着,别让母后离开一步。等到事了,朕自然会去向母后请罪。”

“二谋杀帝王乃是重罪,即刻诛杀妖妃苏氏,并去三皇子府,将三皇子擒拿入狱。”

“三”封昱眯起双眼,声音已是冷到了极致“静安侯世子散布谣言,祸乱人心,杀。”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夜。

听到丧钟鸣响,所有官员都从床上惊醒,急急换好衣服,赶往皇城之内,然而他们见到的只有太子的亲兵,以及一封太子即位的诏书。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也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可看着那些闪着寒芒的刀剑,众人只能缩了缩脖子,将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浩浩荡荡的兵马驶向静安侯府,层层叠叠将侯府围了起来,为首之人一剑劈开了大门,带着人气势汹汹闯了进去,惊得侯府内的下人四散逃脱。

然而他们四处搜寻,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静安侯世子的身影。

听着窗外的犬吠声,沈临渊轻笑一声,抿了口茶,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老者。

“不知,柳将军认为我的提议如何”

橘黄色的灯火下,青年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因为外边那些兵荒马乱的声音而感到慌乱,反而气定神闲,胸有乾坤。

柳风听惯了静安侯世子的恶名,却还是第一次亲眼去瞧瞧眼前的青年。这一看之下,心中便是涌起了极大的震动。

像啊,实在是太像了。

眼前这人和他那个骄傲的大女儿,实在是像到了极点。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件事,眼神黯了一瞬。自从小女儿死去后,他每日都沉浸在后悔里,当年将两个孩子调换,是他一生之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眼下,如果能将所有的错误拨乱反正,那他无怨无悔。

柳风缓缓抬起眼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仿佛要将眼前的青年给洞穿。属于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的气势自他身上溢出,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地狱气息,可沈临渊却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连神色都不曾动过分毫。

瞧着这样的青年,柳风心底赞了口,他沉声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

“沈岁向来说到做到。”

青年的声音沉稳而又坚定,柳风终于放松了下来,那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数十年,可脸上却又带着释然的笑容。

他望着沈临渊,眼神中忽然漾起了些许泪光,道“好孩子,你很像你的母亲”

“有空,去宫里看看她吧。”

沈临渊转动轮椅的手一顿,他转过身,侧头望向柳风,俊秀的容颜有一半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唯独声音里那一丝轻笑,让人听来浑身发寒。

“将军说笑了,我的母亲早已过世了。”

说完,他转过身子,再不看柳风,转着轮椅推开了门。门外,越无端一直静静等在那里,听见门扉开启的声音,那霜雪似的眸子一下子漾出些许温柔。

沈临渊不免笑了出来,他走过去拉过对方冰凉的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抱歉,让你等久了。”

越无端摇了摇头,他本能地想抽回手,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神后,所有的挣扎与抗拒都化为了乌有。

墙外灯火闪烁,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不多时,便有人闯了进来。一见到沈临渊,为首之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传陛下旨意,沈岁散布谣言,祸乱人心,就地格杀。”

说着,他一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沈临渊与越无端团团围住,无数闪着寒芒的兵器指向手无寸铁的两个人。

为首之人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刀剑无眼,世子若是安分些,卑职会让你死得更痛快点。”

“至于这位”他将手中的刀刃指向越无端,眼神刻意在对方脸上停留了许久,接着发出一声轻挑的笑,“想必就是这次的新科状元吧,确实是一位绝色美人,可惜了。”

说着,他便狂妄地笑了起来。

可那些笑声却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了,越无端站直了身子,目光如能破开诸天丑恶般决然冰冷,身上的官袍猎猎飞舞。

“袁齐,庆安六十一年生人,如今的禁军护卫。”越无端神色一凛,冰冷至极地说出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胆寒的事件“元和十九年,与太子勾结,陷害赵侍郎一家谋反。元和二十一年,买通科举主考,公然舞弊。元和二十六年,于太清池杀害”

越无端闭了闭眼,声音微颤“侯府下人。”

沈临渊离开后,陆远曾将一张纸递交到他的手里,那上面写满了太子这些年来,和谁曾有过暗中来往,又做过什么害人之举。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

交给他纸后,那个狐狸似的男人还饶有兴致地笑道“我很期待你能护着世子走到什么地步,别让我失望了,小朋友。”

恍惚间,越无端又想起沈临渊曾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要你成为大夏朝最锋利的剑,上诛昏聩,下伐奸佞”

眸光一凛,他的神色肃然,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丑恶都荡平,那无可比拟的气势让周围的侍卫都畏惧地后退了半步。

“陷害忠良,是非不分,不配为君。”

“草菅人命,善恶不明,不配为臣。”

“此罪经大理寺审,由我断不可赦,当杀”

越无端的目光指向袁齐,那一刻,他的神色像极了止戈峰上,杀伐果断的雷霆真君

不只是周围的人,就连沈临渊也愣在了原地,望着越无端的背影,他的心中竟激起无限豪情。

他亲手饲养大的这只鹰鸟,是如此优秀,让人片刻都不舍得将眼移开。

袁齐被越无端忽然迸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看着四周也畏惧地不住后退的属下,不免气极,他举起长剑,气急败坏道“牙尖嘴利,去死吧”

越无端不躲不闪,刀剑就在眼前,他连眉眼都没有动上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柳风把门推开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盔甲,皱眉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说了一句“把这群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袁齐笑着附和“是是,护国将军是该把这两个乱臣贼子给”声音戛然而止,他望着横在他脖子里的长剑,愕然道“这是何意”

柳风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沈临渊面前,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高声道“卑职有罪,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太子称谓一出,满座皆惊。想到近日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所有人都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岂不是说那是真的

袁齐难以置信地望着柳风,尖叫道“你疯了吗对着静安侯世子叫太子”

柳风恍若未闻,只是低垂着眼眸,趴伏在地上,道“当年,是臣犯了糊涂,如今也该让一切回到原位了。”

沈临渊笑了笑,他弯下腰,虚扶了把,道“将军的衷心,我心里都明白。”

柳风头低得更下,“请太子随臣入宫,肃清这场祸乱。”

“是该结束了。”沈临渊望着远方处于灯火尽头的那座王城,解下了披在外面的大氅,随意丢在地上,带着一股决然。

“随我入宫,诛杀假。”

战前的号角吹响,火光弥漫。

太子培养的亲卫数量不少,柳风又被夺了兵权,手上没多少可用的人,可护国将军府的府兵,虽然数量少,却大多上过战场,见过血,两相博弈之下,竟是难分胜负。

激烈的战局一直持续了许久,临近破晓之时,护国将军府的府兵才以微弱优势胜了太子的亲卫,杀入王城之中。

宫内,早就听闻风声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或是直接投降了。

太极殿内,听闻柳风带着沈临渊已经杀入了宫墙,直逼大殿而来,手下的人都在劝着封昱,让他赶紧离开,等着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穿着天子服的封昱冷笑了一声,他看向窗外,燃烧的火光似乎要烧到眼前了,他道“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他们在喊诛杀假太子。”

他的眼底闪过疯狂“我不会走的。”

“可太子”

太子两字刚一出口,封昱的眼底就浮起阴鸷之色,他拔出腰间的剑,手起刀落,将说话那人捅了个对穿。

“朕是天子,不是太子。”森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他冷声问道“明白了吗”

疯了疯了封昱疯了

所有人在心底尖叫着,却没人敢说什么,只是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太极殿前,宫女抖着身子,为沈临渊等人指了指方向。

沈临渊望着那间灯火闪烁的大殿,目光幽黯,缓缓吐出一字。

“走。”

推开殿内,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入眼皆是刺目的猩红色,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血泼中,封昱提着血淋淋的剑站在那里,看见沈临渊的瞬间,露出一个恍然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

此等血腥场景,说是地狱也不为过,沈临渊望着封昱,深深拧起了眉。

他掏出汗巾,捂住自己的口鼻,道“我若是不来,怎么看你大显威风呢。”

封昱一下子沉下了脸色“你果然很让我讨厌。”

这回,沈临渊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只靠在椅背上,懒懒道“谁让我是真的,你是假的呢。冒牌货讨厌原版,多理所当然一回事啊。”

封昱看了看他身侧的越无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阴森的笑容“你心知肚明,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沈临渊哇哦了一声,一脸诚恳地对越无端说“无端,你听好了。有些人啊,就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但你要知道,这话多半是在放屁。”

越无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点点头,神色温柔“我明白了。”

封昱简直被眼前这个男人气疯,他吼道“沈岁”

“废话说完了”沈临渊忽而敛起脸上所有的笑意,他嘲讽地盯着封昱,看着这个如同困兽般的男人,接着挥了挥手,下令“压下去。”

很快,封昱便被府兵押了下去,在与越无端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轻笑一声,带着恶意小声道“你要小心了,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比我可怕多了。”

沈临渊转过头,不悦地扬起眉,他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越无端摇了摇头,清润的眼眸里没有一丝阴霾。

“没什么,废话罢了。”

一夜无眠,元和二十七年间,最大的宫廷混乱也落下了帷幕。

这一夜,启帝驾崩,贵妃薨逝,原太子被指原是个冒牌货,如今以下了大狱,而真太子竟是那个静安侯世子

据护国将军所说,当年皇后生下太子后,就被一得道高僧说小皇子体弱,压不住龙气,需得要去次一些的富贵人家里,才能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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