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宵堂,陆文和瞿燕庭回了趟林榭, 这几天没有主人的悉心照顾, 黄司令竟然一点也没显瘦。
陆文抱着猫绕到阳台上, 说“哇,另一半花也快死了耶。”
瞿燕庭听见一耳朵, 烦道“你今天自己回吧, 我不去南湾了。”
“别啊”陆文蹬蹬跑进书房, 理由来得飞快,“你在这儿住了好几年,曾震能不知道万一他让记者偷拍咱们呢”
瞿燕庭收拾积攒的文件,说“你走了还偷拍什么。”
陆文绕到桌后, 又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自己在家你放心吗全宇宙都在骂我,你不怕我想不开啊”
瞿燕庭问“中午吃煲仔饭好不好”
“那我吃鸡腿的。”陆文说,“再加一份老火靓汤。”
瞿燕庭抄起文件夹, 照着陆文的屁股狠狠一拍,说“就你这样还想不开我的花都死绝了,就你开得最灿烂。”
陆文不好意思闹腾了, 把黄司令扔掉, 蹭在桌边陪瞿燕庭一起收拾。以前来没见过这么多文件,他好奇地翻开一本,发现是项目资料。
瞿燕庭吩咐于南送来的备份,说“这些是工作室参与的影视剧项目,进度不一, 你改天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陆文合住手上那本,拒绝道“我不看,字太多了。”
玩笑归玩笑,瞿燕庭明白陆文最近的心情,因为由高走低是一个需要接受和适应的过程,他说“那我帮你选,正好我比较了解。”
陆文仍旧拒绝道“不行。”
瞿燕庭问“为什么”
“我没戏拍,你就拿工作室的项目给我,可我现在是业界毒瘤。我不想破坏你的原则,更不想让你对员工和合作方为难。”
瞿燕庭见不得陆文这样委屈,反驳道“谁说你是毒瘤听话,不要再关注舆论了。至于我的原则,它很重要,但远没有你重要。”
陆文滚了滚喉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哪怕跌在谷底一辈子也没关系。”
瞿燕庭穿着没跟的拖鞋,轻轻踮脚,在啪嗒一声里亲吻陆文的眉心,身体忽的一轻,陆文掐着腰把他抱离了地面。
屁股压在书桌上,瞿燕庭还没坐稳,被陆文按在桌面的双臂一左一右堵住,他抬起脸“还没整理完,别胡闹。”
陆文撑着桌子“倒打一耙,谁刚才先闹的”
瞿燕庭稍一垂眸,视线轻易地钻进陆文敞开的领口,定制的新衬衫,颈间是淡淡的creed阿马尔菲花园香水味,打扮了一早晨,就为了见到曾震时耀武扬威。
从来不知幼稚也可以令人心动,瞿燕庭戳了戳陆文胸前的纽扣。陆文握住他,开始算账“原来除了曾震,大学时还有很多女同学喜欢你”
瞿燕庭支吾道“你别信他说的。”
“晚了。”陆文低声坦白,“他说的时候,我在外间已经嫉妒疯了。”
瞿燕庭不常脸红,此刻不可自控地晕开一团绯色。正午明晃晃的骄阳肆虐,陆文不避讳地吻下来,由浅及深,把书桌折磨出声响。
直到从林榭离开,瞿燕庭面颊的温度都没减退,抱着黄司令坐进副驾驶,一根手指也不想动,连安全带都是陆文倾身给他系的。
发动引擎,陆文餍足得没话找话“还吃煲仔饭吗”
瞿燕庭拉下遮光板“吃屁吧你。”
陆文嘿嘿傻笑,见瞿燕庭半天不理他,手欠地贴住人家小腹揉了揉,搬出正事“瞿老师,咱们什么时候拍电影啊”
瞿燕庭比黄司令更像懒猫,合着眼“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陆文梗起脖子,“你都跟曾震放话了,必须得拍啊。”
瞿燕庭咕哝道“拍电影哪有那么简单,从摄影到场记,上百号人的核心团队,拍摄经验,观众口碑,什么都没有。”
陆文忧心地减速“这么复杂,可你说的时候感觉很自信啊”
瞿燕庭的睫毛抖了一下,含糊道“气势先拿出来嘛。”
回到南湾,午餐并着下午茶一起吃,玲玲姐体谅他们最近烦心事多,帮不上别的忙,就变着花样在吃喝上下功夫。
了解到瞿燕庭在四川生活过,特意准备了一桌惊喜,除了糖油果子和冰粉,全是麻辣鲜红的正宗川菜。没胃口的这些天,瞿燕庭终于动了馋虫,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还没落座,陆文义正辞严道“不行,瞿老师今天不能吃辣的、油的、冰的。”
瞿燕庭悔得肠子都青了,就因为在林榭的书房一场颠鸾倒凤果然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终究要付出代价。
偏偏玲玲姐什么都懂,迅速反应过来“没事没事,我马上去准备点清淡的。”
瞿燕庭硬着头皮喝了一碗甜粥,累得撑不住,面上也挂不住,上楼午睡去了。
墙边的立钟报时,陆文擦擦嘴,捞起黄司令抱在臂弯,走两步返回来又拿了串糖油果子。他以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走到门廊,迎接缓缓驶过来的两辆车。
下来一拨西装革履的精英,陆文一细看,惊讶道“郑叔,你怎么也来了”
出事之后,老郑一直关注着,走过来说“来看看你,顺便凑个热闹。”
陆文笑道“我挺好的,闲下来就当放个假。”
老郑满眼欣慰地看他“放假还天天叫人开会”
一行人奔了东楼的会客室,陆文不讲那么多规矩,招呼大家随便坐。这些人全部是文嘉基金的管理层,都很熟了。
从捐赠第一个夜晚的片酬,陆文开始接触基金会的运作,大年初四他在母亲的墓前承诺过,将来会接手管理文嘉基金的事务。
老郑坐在一旁,不问公事,暂时当个操心的长辈,问“小文,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冷处理。”陆文的思路很清晰,“我确实打了人,一切后果我受着,公众要的回应无非道歉谢罪,做梦去吧。”
口舌如剑,老郑看着长大的孩子要受这份罪,他说“会不会太被动了,咱们也可以找媒体应对一下。”
陆文否定道“不行,任何向着我的新闻恐怕会激起更大的逆反。用流行的话说,我在大众眼里已经脏了,洗不白,只会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