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老师”绘里虚弱地睁开眼睛, 看清了来人。
只有在男人的怀抱里那一刻,她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相泽老师身上传向她,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手臂肌肉隆起的线条贴在膝盖窝和后背,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支撑自己,脑袋只能无力地靠在老师的肩膀上。
“你已经做的很出色了,”他看向怀里强打起精神的少女,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出色到足以令我以你为傲。”
听见几乎很少夸奖学生的相泽消太对她说出了如此高的评价, 女孩儿也仅仅是眨了眨眼, 然后疲惫地合上眼皮。
“喂你们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那个高大的vi挥舞着拳头冲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突然觉得没有力气, 但他们两个到底还把不把他放在眼里
相泽消太凶狠地瞪了一眼敌人,他又被迫停下来, 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又来了,就像就像自己无法使用个性了一样
围着白色布条的黑发男人依旧抱着绘里,望向运动员之中的亚洲人, 他认出其中一个留着微长褐发的少年那是之前在商城里见过, 站在她身边的人。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再眯起眼笑着, 而是神情肃穆地睁开冰蓝色的双眼,望着自己怀中的少女。
午夜和麦克还在其他地方战斗, 一时间赶不过来,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暂时把绘里交给这些少年。而自己还要解决这个vi, 他绝对饶不了他,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雄英学生的敌人。
他轻轻把意识模糊的少女放到场地旁边的一条长凳上,对褐发少年说道“照顾好她。”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vi冲过去。
日本队“呼啦”一下全都围上来,平等院气得一边拦下身边几个,一边大声吼着“都让开,她伤的这么重,你们在旁边只会碍手碍脚”
运动员们都自觉地停下脚步,这个时候把绘里围起来,她反而更难呼吸到空气,于是退到一旁看着不二和平等院在她身边蹲下。
“绘里,能听到我说话吗”不二柔声问道,一只手拉住少女攥紧的拳头,和温柔的语气一点也不符的是,他有些强硬地掰开葱白纤细的手指,不让她再折磨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
而绘里只是勉强抬了抬眼皮,每一次呼吸都跟着浑身颤抖,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平等院皱着眉,她小腹附近的衣服因为之前贯穿的一拳而正好缺失了一块布料,腹部不正常的凹陷着,破碎的脏器已经支撑不起形状,裸露在外面的右臂微微扭曲,一定是骨折了。
“怎么样,迹部能看出来吗”黄发青年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紫灰发少年,他海蓝色的眸子垂下,眉间是不忍的神色,眼里满是痛惜。
“右锁骨下静脉被切断,左侧肋骨断了三根,连带着左肺也右上腕骨、右手骨还有左大腿骨骨折,脏器有不同程度的破碎。”永远不会畏惧任何事情的kg,此时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颤抖。
平等院“啧”了一声,根本没有再去看现在同样担任医疗队队员的远野笃京和柳莲二,这样的伤势根本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幸村,你过来把她的触觉剥夺吧,这样下去太痛苦了。”如果肺部穿透的话,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让幸村来发动个性起码可以让她不再那么煎熬。
绘里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之前令自己松开拳头的手放开了,然后另一双手覆上来,紧接着身上所有的痛感全部消失。
也许是脑海里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因为疼痛终于不再消耗她的力气,绘里终于能够睁开双眼,但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片鸢紫色。
是幸村精市。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了下文。
她好像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人都在和她说话,不过她分辨不清那些声音。再然后闪过了许多画面,有些是她已经完全忘记的了,此时却清晰地像照片一样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那时候她还很小,和哥哥在并盛老家的日式庭院里跑来跑去,好像爸爸妈妈是出去旅行了,小舅舅穿着黑色的浴衣一个人坐在回廊的阴影里,手边放着泡好的一盏热茶。草壁叔叔恭敬地站在不远处,好像还有人在和他们兄妹一起玩是谁呢
啊,是个棕色头发,很温和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只奇怪的橙色小狮子那是现实里能出现的动物吗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白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暴躁,尤其是她大笑着扑进棕发男人怀里时,他气急败坏地想要冲过来,可看到男人接住她举起来的动作又皱着眉容忍了。
然后是桃井哭唧唧地和自己说他们没有分到一个班,青峰站在自己身后笨拙地安慰粉头发的女孩子。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一些,桃井又哭着说会经常去神奈川看她的,这次青峰沉默的站在桃井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还有她国二开学刚刚当上副会长时,诧异地见到网球部的前辈带着三个孩子,说部长已经换人了。之后她亲自挑选了自己的副会长,却经常被坏笑着的银发小辫子拐走,不好好工作,打的球也从高尔夫变成了网球。
好像是突然来到了主办东京市级的活动时工作的地方,红发红眼的少年温和地递过来整理好的文件,她却因为太累,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时,眼角带着泪痣的少年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文件在棕发没什么表情的戴眼镜的少年手里,似乎已经被解决了大半。肩膀上滑落下纯白色的制服外套,她低下头去看,左胸前的浅蓝色校徽上写着“帝光”两个字。
安德瓦事务所的地下训练场里,空气变得灼热后,呼吸却突然开始冒出白气,火光和细碎的冰屑会同时存在吗温柔的贴心的绿发学长在对战过后准备好了运动饮料,还说着鼓励的话语,不耐烦的爆炸头少年一边撇着嘴说“麻烦死了”一边别扭地递过来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