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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没有。

两府相隔一段距离,做车来回需要一炷香时间。

陆莳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没有说话, 楚染便道“你要沐浴吗我让人去安排, 我有新的寝衣, 未穿的。”

她唤来婢女准备汤水,自己下榻跑到衣柜旁取了干净的衣裳。她方过生辰, 不过十五岁,比陆莳还要矮上些许,衣裳也短了些, 陆莳看了她一眼, 未曾拒绝。

公主府内的摆设一应从简, 楚染也并非奢侈的性子,简单雅致。陆莳扫过一眼周遭的环境后, 屏退婢女。

隔壁的水声哗啦作响,楚染翻坐在榻上,脑海里忽而想起西北那日清晨, 陆莳衣衫不整的模样, 领口处的肌肤雪白,连绵之色,清冷间极为艳丽。

她抱着毯子又躺下,翻了身,睡不着了。

白日里她故意将此事揭开就是为了断了灵祎的心思, 虽说言语之间蛮狠, 却确实存在那些问题。

新阳几次提醒她, 灵祎动不动的巧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百无聊赖翻身的时候,屏风外传来脚步声,她惊得爬坐了起来,几息后,陆莳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寝衣是她春日里做的,故意放大了些尺寸,婢女说她还会再长些就不能按照身体的尺寸去做,故而寝衣的尺寸比她人大些。

陆莳穿来,恰好合适。

她下意识往榻内挪了几寸,将床榻外侧留给了陆莳,她不好让人家睡地下的,再者她的床也大,足够她二人睡。

陆莳见她往一旁移去,怔了怔,前世里的景象涌入脑海,那时楚染与她方成亲,感情尚可,每每都会等她回来,时而观书时而枯坐,不会先入睡。

楚染活得压抑,看似嫡出的公主,毫无幸福,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护住太子的位置,如何保全连家。

她深吸一口气,习惯性地去熄灯,在外侧躺下。

动作甚是熟稔,楚染看得一惊,这人好自来熟啊。榻上只有一张毯子,只得分她一半,并肩躺着。

榻前一盏孤灯,明明灭灭,看不分明,淡淡的阴影间透着几分旖旎,楚染一动都不敢动。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彷徨,那个梦的景象太过真实,有些细枝末节都是对的,比如这次刺客刺杀陛下,却也有些出入,陆莳与那个梦里不一样。

梦里的陆莳太过冰冷,触不可及,她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远,虽不曾有千山万水之隔,给人的感觉却是天涯海角,她始终看不透陆莳这个人。

她为这个梦困惑多日,仔细想后,总觉得那就是个警示,未必就会发生。现在是她替陛下挡剑,背道而驰,朝着梦里相反的方向发生了。

她为此困惑,翻了身子,背对着陆莳,压到了伤口,又平躺下来,浅浅呼出一口气。

陆莳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心中的情绪一时复杂起来,侧眸看着身旁闭眼入睡的人,她侧身,静静凝视陆莳。

陆莳这般躺着,与梦里倒是一样,安静平和,眉宇间的冷漠褪下,看着她,心中蓦地划过一丝莫名的怅惘,她与陆莳可能走到尽头。

她对陆莳有股奇怪的感觉,不知何谓是欢喜,只知陆莳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深入骨髓。

楚染忍不住又动了动,不再去看陆莳。

她动来动去,毯子也跟着动,陆莳被她搅得睡不着,默然叹息,轻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可能走到尽头”楚染脱口而出,未作防备,出口后才觉懊恼,自己又慌忙去改口“我的意思是成亲后可会好好相处。”

陆莳微微摇首,委婉道“只要殿下想,便可。”

楚染不信,她又不安分地侧过身子,目光落在她的尖细的下颚,摸了摸自己的,感觉哪里不一样,她的更好看些。

“丞相莫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我身上”楚染反驳,一想到梦里是她闹着和离就乖乖闭嘴了。

话说一半就停顿,引得陆莳侧眸,她不解“殿下怎地不说了”

楚染闭紧嘴巴,怎么也不说了,往被子一躲“睡觉。”

做起了缩头乌龟。陆莳轻笑,终究是个十五的孩子,无法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感情,比起前世,她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带着傻气的楚染。

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陆莳要上朝,次日天色未亮,她便已起身,纵她小心翼翼,也还惊动到了楚染,她抱着毯子,迷糊地睁开眼,茫然道“你去哪里”

陆莳背对着她,听她软糯的声音,不觉莞尔“上朝。”

她回身,楚染眼睛半睁着,脸上稚气似乎未脱,粉嫩地肌肤,生得秀丽而脆弱,就像是少女手中精致的娃娃。

与前世里阴冷的新平公主,大相径庭,一时间,看着相似的容貌,陆莳便说不出话来。

楚染迷糊了瞬息后就清醒过来,未曾在意陆相的痴迷,只扭头看着外面刚刚露白的天色,道“还很早,你怎地不再睡会”

“我先回府去更衣,你再睡会。”陆莳回过神来,心内五味杂陈,不知怎地就伸手想扶着楚染躺下。

动作自然而娴熟,发自内心。

楚染乖顺地躺下,困意一阵阵涌上来,陆莳却道“殿下府内的伶人可曾处置了”

她一个激灵就醒了,哪里还有困意,支吾道“伶人我昨日才回来,还未曾去办。”

伶人就像是陆莳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宁王赠的,美色妖娆,更加令人心中不舒服。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楚染心中生出一个感觉,陆莳这一走,至少半月里不会搭理她,前车之鉴,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陆莳的动作比她脑子转动得还要快,未等她说话就离开了,片刻不停留。

屋内静悄悄的,楚染哪里还有心思去睡,陆莳的性子好像比较爱吃醋

这个想法一生起后就被自己反驳了,陆莳这般光风霁月,怎会计较这些小事。她翻过身子,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宁王扭着臃肿的身子跨进府,后面小厮手中拎着许多锦盒,笑声从门口就穿了过来,“新平、新平,快来。”

楚染去迎,他笑容满面,拉着她的手就道“听说你病了,东宫又去不得,昨日听说你回府,今日就赶过来了。”

“谢王叔。”楚染面色红润,殷勤地将宁王请入府。

与此同时,陆莳下朝时遇到灵祎,她似是有话要说,两人碰面后,恰好大理寺卿走来,陆莳挪开几步,灵祎看过去,隐约听到西羌二字。

她站在原地等了等,片刻后,陆莳走来,歉疚道“臣急着回署衙,先告退。”

“陆相、陆相”灵祎急得跳脚,她就想问问陆相心中可有她,若有,她就去求阿爹,可是还没说,人就走了。

她恼恨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心中闪着怨恨的情绪,阿姐竟然这么想她。

明明是她二人没有感情,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可阿姐偏偏去吃这个瓜,真是没意思,为何就不能让一让她。

她自小就爱慕陆相,如果阿姐喜欢陆相,她就退出,偏偏阿姐待陆相,冷漠如冰,寻常人都比她好些,尤其是陆相重病,她竟去南边去玩。

这分明是毫无感情,与其被婚约束缚着,不如早日退婚,免得耽误陆相。

她无精打采地回中宫,王后正在梳妆,见她失望而归,招呼她过来,低声道“你还是早日放弃的好,若是寻常人,阿娘定给你去抢,可那是新平的人,抢不得。”

“我晓得,刚刚去见陆相,她一句话都不同说,匆匆回署衙去办事,不过她是真的焦急,不是敷衍我。”灵祎安慰自己,定然是有急事的。

王后眉心一动,故作不解道“她因何事匆忙离开”难不成是刺客一事有进展

灵祎不自觉,回想一番,道“儿就听到西羌二字,其他不知。”

“西羌”王后微微一惊,西羌是边境小国,弹丸之地,历来是连家在镇守,难不成又出事了。她掩盖下疑惑,打发走灵祎,着人唤来恒王,母子一番商议。

十名伶人留在公主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陆莳都已发话,她也不好留,送走宁王叔后,她整理好自己,进宫去见驾。

因她有功,楚帝对她十分关切,唤人奉茶,取糕点。

楚染跪坐在下首,静静品过一口茶,道“宁王叔方从儿府上离开,送了儿十余名伶人,道是可站莲花台上起舞,舞姿蹁跹,神态轻盈,可比作赵飞燕掌上起舞。”

楚帝微微震惊,以前楚染过来必是为了太子,提起政事,这次却是不同。他不喜公主参与政事,就怕公主夺嫡,前朝有女子为帝的先例,他总以为女子还是要在男人手里的好。

他不喜新平,也是因为这个,但楚染不提政事,反提起趣事,自己自然就做仁父,笑道“你宁王叔惯来喜欢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日日笙歌,倒是一番好乐趣。”

“儿见过这些伶人,美貌如花,只是我历来不喜这些,打算送入宫中教坊,宁王叔的人自然是好的,阿爹觉得如何”楚染弯弯眉眼,献宝似的。

若是往常,楚帝定要怀疑她的用心,但见她憔悴不少,脸上的肉也不见了,怜爱性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宁王送你,你不敢不收,又不知如何处置,这才往朕这里塞。”

“瞒不过阿爹,我已及笄,与陆相的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留着伶人不大好。”楚染娇俏,吐了吐舌头。

昨日东宫的争执,早就传入皇帝耳中,他观了一眼楚染面上淡淡的不平,亦可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试探道“你莫要意气用事,若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

“阿爹,若是有人觊觎阿娘,你会如何做呢”楚染反问道。当年他与先王后结合也是父母定亲,门当户对,并非有多余的感情在中间,最多的是利益接触,是他需要连家的支持。

楚帝被她问得一怔,愈发肯定年少人是在意气用事,灵祎的做法确实不当,他笑了笑“也罢,随你,本就是你阿娘定的亲,朕不好改,待朕去问问陆相的意思。”

“儿谢阿爹,无事儿就回府,不耽误阿爹。”楚染退后半步,恭谨一拜,退出章华台。

她竟就这般走了楚帝心中的疑惑退了出去,想起宁王的伶人,又是不解,宁王送的伶人怎地就不能收

午后,他去中宫与王后商议此事,儿大不中留,终究是要嫁人。

王后今日心情不错,一听楚染要嫁人就觉不舒服,笑着说道“不是臣妾乱说,总觉得她二人不大合适,楚染领了十多伶人入府,都不将陆相放在眼中,这样匆忙成亲怕是要成怨偶。”

她这么一提伶人,楚帝顿时回过神,人言可畏,楚染哪里是不想收,而是不敢收,王后都拿这个做借口了,旁人的话必更加难听。

“你莫管这些,管好灵祎就成,楚国良才俊彦那么多,为何就看上她阿姐的人”楚帝心中略微不喜,尤其是听到王后偏袒灵祎,训道“你好好管管她就行。”

王后心中犯怄,尤其是前些时日他还拿灵祎做局去试探新平与陆相的感情,现在又嫌弃灵祎觊觎阿姐的人,也不想想这是谁纵容的。

楚帝心思扭曲,想的都是自己,自私自利,她也懒得去说,毕竟他是楚国的君主,掌控天下,她忍了忍,道“臣妾晓得。”

伶人都是宁王百里挑一的,楚染再挑,都是最佳的,她看过一眼,总觉得贸然送入宫里不大好。她并非是贪慕美色,而是看着也很养眼。

不知怎地,她后悔了。如果宁王叔知道她把这些人送入宫,肯定戳着她的脑门骂她暴殄天物。

长吁短叹后,她摆手让内侍将人带走,新阳不解,道“阿姐舍不得就留下,何故勉强自己。”

“留着不妥,我要成亲了,这么做来就是打了陆相的脸面,不大好。”楚染叹道。前朝有公主豢养面首,驸马位卑,不敢去管,也不会声张。但是她不同,陆相好大的权势,总觉得自己的公主的名分也会被她压过去。

她靠着软榻叹气,新阳不解,想到自己也定亲,就好奇道“阿姐,驸马是不可纳妾的。”

“错了,有权势的驸马是可的。不过周家不敢,你且放心。”楚染安慰她一句,外面的阿秀走来,她将新阳打发走“明日带你去吃桂花鸭。”

新阳眼前一亮,笑盈盈地走了。

阿秀过来,低声道“暗道通了,您这里需要开一道门,不知在哪里,图纸上显示是您的卧房。”

相府通的是陆莳的卧房,最为安全,平日里无人敢随意去主人的卧房。楚染没作多想,点头同意,道“我会着人安排的。”

阿秀退出去,楚染想起十五,那夜是它扑了出去,也不知可还活着。

“十五在相府,您若想它,便可给您送来。”

“好。”楚染道,她低首看着图纸,在屋内看着摆设,目光落在衣柜后面,或许可从那里开通暗道。

新阳在府内,不大好办事,她与阿秀道“今晚就动工,我明日带新阳出府去玩,一日一夜,应当足够了。”

阿秀应下,回去安排。

汝南侯母亲去向王后提亲,本以为会被刁难,做好充足准备,谁知王后一句刁难的话都没有,只道让钦天监选好日子。

老夫人不敢多留,得到答复后就回府,等着陛下下旨。

陆莳定时下衙,回府时,灵祎久候。

灵祎今日一身红裳,颜色俏丽,恰是年少最好的风光,她笑道“陆相,我知阿姐恼我,但是我不后悔,也不会去强求,你莫要忘了我,可好”

她态度卑微,让人看了心疼,眸色凄楚。

陆莳却道“臣与新平公主的亲事早已定下,殿下莫要多想。”

一句早已定亲,就胜过所有的话。灵祎顿时眼眶就红了,她历来喜欢就是喜欢,兼之阿姐对陆相不喜,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怪就怪在先王后定亲了。

她哭了出来,道“陆相,若是阿姐不好,你再回头找我,我等你的。”

陆莳不愿同她多谈,微微昂首示意阿秀请她入府。

她一句不愿多说,灵祎哭得眼睛通红,伸出小手想去拽下陆相的衣摆,要她说句话,伸到半空中就想起阿姐的那句话,瓜田李下,默默地收回手。

屋外的楚染将她的动作看得很清楚,灵祎性子纯真,到底是被人牵着走,陆莳是好,可也只能是她的。

她扬首看着夕阳,夏日里天色长,天黑还有段时间,耳畔隐隐传来灵祎哭泣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回头就看到陆莳的容色和缓了很多。

哭能哄人新阳可没说这个的,她扭头去看,灵祎已经不哭了,眼睛通红的。

阿秀将灵祎送出去,她端详了一眼,觉得感情很奇怪,回首的时候,陆莳走来,低声道“解决了,殿下可要去看看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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