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里离开房间之后, 齐莉自己一个人瘫软在床上,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身上的黏腻已经被清洗干净, 肚子隐隐还有些疼, 她却已经没有心思理会。
男人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像复读机一样不断回放着,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呵呵呵,是我自己割的一刀刀割下去他们不给我刀我就把碗摔碎
都是因为艾莉艾莉抛弃我了
艾莉不在了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这些话几乎让她崩溃, 她一直以为他这些年来过得很好,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曾经这样伤害自己,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被他关起来的愤怒,在这一刻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些伤到底是什么时候弄的,八年前还是更早很多年前她让他摘表的时候, 他的反应很强烈, 难道那个时候就
齐莉重重地闭上眼睛,明明那个时候, 他还只是一个上学的孩子, 一个年轻的花季少年,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害自己。
难道,她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无视自己的生命
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矛盾体, 明明这些伤不是她弄的, 是他自己发疯不正常, 她应该指责他无理取闹,可偏偏心里有种道不明的心疼。
很难受,很烦躁,喘不上气
是不是她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她没有给他希望,他或许就不会这么傻了
可要是她以前没有出手,他会不会因为爱上女主,最终走上自杀的道路。
齐莉心里乱成一团麻线,她知道郁里从来都不是个正常人,他的病和性格不允许他不偏激,或许现在已经是最小的伤害。
她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后来再次睁开眼,发现郁里已经坐在画架前,看到她醒来也没过来,直到他把那副画完成。
“艾莉,喜欢吗”他将那画拿过来摆在她面前,上面画的是她睡觉的模样。
在齐莉的印象里,郁里从来没有画过别的东西,他似乎永远都只会画她,齐莉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隐约觉得,或许在他眼里,她一直是最特别的存在。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似乎很高兴,跑过去高兴地把画挂起来,顺着他的身影望去,齐莉看见那幅画旁边的一些画作,微微脸红地别过脸去。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画那样的画
大概只能用“露骨”二字来形容,要是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有点色色的。
原本在她的印象中,郁里还是曾经那个得不到关心就会哭闹的小男孩,多么单纯的小孩子,现在完全颠覆印象,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把他当成那个会哭的小男孩。
“可以再给我看看伤口吗”在郁里重新过来抱住她的时候,齐莉开口问道。
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并没有开口拒绝她。
齐莉试探性伸手过去,“啪”地解开腕表扣子,狰狞恐怖的伤疤暴露在眼前。
那一刻,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凹凸不平的红色疤痕,光是看着就能够想象当初割下去的时候有多疼,如果只是一道伤口那还好,可是白皙修长的手腕上,遍布这无数道,还有一些可怕的齿痕。
“疼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模糊起来,直到看见他手腕上的水滴才知道。
原来,她竟然哭了。
“不疼。”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本来就不打算让她知道,即使他曾经多么痛苦狼狈,也不打算让他的艾莉看见,只是当时他被欢愉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下次,别再这么傻了。”
齐莉满是心疼说道,都这时候还跟她撒谎,肉做的身体怎么可能不疼
然而他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为什么要说下次,艾莉还想离开我一次吗”
齐莉哑口无言,她没想到他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他心里面到底有多害怕。
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已经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温柔地在她身上烙下一些痕迹。
“不会让艾莉有机会的”
永远都别想离开他,永远
齐莉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在这个相当于密室的房间里,她看不到外面的阳光,感觉再过不久自己真的要抑郁了。
不知道画室那边怎么样,她一直没有去上班,安向舟会不会以为她失踪了。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她,你将会被那个对你很好的男人关起来,并且强迫你给他生孩子,她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才要疯了。
或许是上天看到她的祈求,后来一次半醒半睡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开门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郁里。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幻觉。
“你没事吧”那个人走了过来,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江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撑起上半身,被子从她身上滑了下去,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