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说道“是他们兄弟三人先动的手,灵堂其他宾客可以作证。”
陶侃怒道“你还狡辩那些宾客都说当时你和江大郎单独在一起,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江大郎一个书生,你武艺高强,你怎么可能轻易被江大郎刺中胸膛。”
桓温说道“他乘我不备,想取我性命。”
陶侃冷冷道“年轻人,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这些掩耳盗铃的小伎俩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这一切都是你复仇的阴谋。”
桓温正欲再辩,温峤来了。
桓彝和温峤生前是朋友,桓温周岁时,桓彝干脆以温峤的姓氏作为长子的名字,取名桓温。
所以温峤一来,陶侃就晓得说情的人到了。
果然,温峤说道“江播和三儿子已经死了,我已经在外头说江家三个儿子欲在灵堂设伏,杀了桓温,却被桓温反杀。盟主,少年人冲动,且无父亲管教,做下错事,幸好亡羊补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替他遮掩,难道要桓温偿命么何况桓温在台城还救了南康公主,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求盟主放过这个孩子。桓彝惨死韩晃和江播之手,桓家孤儿寡母都指望桓温这个长子支撑门庭,还望盟主手下留情。”
温峤是七位顾命大臣之一,陶侃不能不给面子,何况桓彝是在勤王过程中被杀,如果再罚桓温,恐怕寒了军心。
陶侃说道“你已经为父报仇了,回家守孝三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你父亲生前宽厚,并非嗜杀之人,有江左八达的美誉,你不能侮了你父亲的名声。”
桓温诺诺称是。
桓温所做的一切,王悦都看着眼里,这个少年人想法不拘一格,勇敢,胆大心细,是个可造之才。
苏峻之乱,台城毁于战火,建康城一贫如洗,何况又是青黄不接的春天,国库空空入也,王导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瞅着要闹饥荒,王悦连忙从各地粮仓里调来粮食,开仓放粮,建康百姓才不至于饿死。
以前抠门戎是低价卖,然而现在建康百姓连遮身避体的衣服都被叛军抢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那里来的钱买粮食呢
所以,王悦基本上就是免费赠送粮食,搞慈善,还要自己赔上运费,雇佣工人发放粮食。这十年的积攒全部赔进去这个无底洞了。
入夜,王悦看账本,算着自己的粮仓是否能够撑到今年夏粮丰收。
王导来了,对着儿子一拜,王悦那里敢受连忙扶起王导。
王导叹道“若不是你,我根本解决不了建康城这么多张嘴吃饭的问题,你帮了我大忙。”
王悦说道“粮仓的本钱就是父亲给我的,你我父子之间,这点钱财上的小事,无需言谢。父亲对我全心全意,我对父亲也是如此。”
王导对王悦好,王悦又不是白眼狼,自是要报答,以前王导遭遇财政危机时,国库只有两万匹粗布,向来低调的王悦愿意高调出街,出卖色相来给父亲“带货”,这次开仓放粮,也是为了给父亲解燃眉之急。
王导近乎贪婪的看着王悦我这一生,最大的收获就是养了这么个好儿子。有子万事足。
王悦收起账本,向父亲告辞,王导忙问“你要去哪里”
王悦笑道“父亲好像忘记了我已经成亲,是清河公主的丈夫了,我当然是要回自己的家。”
王导猛地想到清河公主其实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家人,他试探着问道“你和公主成亲五年公主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王悦知道父亲问什么,脸色一变,收起笑容,“父亲慎言。”这是催生的意思。
王导有些尴尬,说道“我也是关心你和公主。成亲五年,膝下尤空,我听说你们还和荀灌的儿子周楚指腹为婚,若一男一女,结为夫妻,若都是男孩子,结为兄弟。周楚都五岁了,你们还没动静,不能让周楚一直等下去啊。”
王悦说道“这种话父亲不要和清河说起,如果父亲一定要一个答案,是我有问题。”
王导不信,“你的身体好着呢,一枪钉死了苏峻,你能有什么问题,定是清河公主在南渡逃难跳江,身子出了问题,那时候还是春天,水太凉”
不等王导把话说完,王悦就对着门口说道“母亲来了。”
王导赶紧闭嘴,若是被曹淑听见,苏峻都没有杀死他,曹淑能够活撕了他
等了一会,毫无动静,王导回头一看,门口连曹淑人影子都没有,“你母亲呢”
王悦淡淡道“如果父亲再提此事,我就把父亲的原话告诉母亲。”
身为人子,我不能让父亲闭嘴,但是母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