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点歪了。”
小多萝西脚踩从屋里搬出来的小凳子,趴在杰森门前贴门牌。她歪头比量了一下,又抬手捏住右上角往上挪了些。
像只试探着拱来拱去的小白团子。
当杰森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你在干什么”
“小翅膀”多萝西转身,蓝眼睛亮了一下,“我在贴门牌”
多萝西手一松,还未完全粘住的巨型纸条状门牌摇摇欲坠。
“我刚刚才写完的”她很喜欢杰森,面对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急促转身间带动垫在脚下的椅子,椅子摇晃时又牵动小多萝西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了椅背。
人还在楼梯上的杰森一个跨步冲过去扶稳了多萝西。
手横过她头顶上按住了即将掉落在地的门牌,压正捋平,接过多萝西递过来的胶水,粘住了。
他把多萝西抱了下来,然后眯眼端详起来。
这是他之前看到过的某一张,呃,涂鸦。
“门牌”杰森不确定地问了一遍,视线从眼前移开转到了另一边,多萝西自己房门上也贴了张类似的,就是他察觉前半部分和自己夹克背面有些像的那张。
“杰森的小窝,”多萝西伸手点了点杰森的,又朝自己的门前指去,“多萝西的小窝。”
她仰头眨巴着眼,一副等夸奖的乖巧模样。
杰森噎住了原来那是“多萝西”。
果然,时尚男孩迪克的审美眼光不能信。
别说话,先抛锅。
然后他在多萝西期待的眼神中丢盔卸甲。
“写得很有创意感。”文艺青年违心赞美,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后来越说越顺,“创新性地增添了艺术元素。”
顺便摸了一把多萝西软乎乎的头发。这不怪他,杰森冷静想,养崽的男人都嘴甜除了布鲁斯。
嘴不甜的奶不住崽,详细案列请见被乐不思蜀的多萝西无意识抛在脑后的系统。
嘴不甜的系统呵。
不过杰森有些忧心忡忡,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多萝西找个家庭教师补补课,在之前的相处中他发现了,多萝西好像没经历过系统的教育。
最明显的一点,英语都写不利索。
这又是古怪之处,杰森皱眉,他不太确定这是否和失忆有关。
多萝西无疑是个高智商的小姑娘,过目不忘举一反三观察敏锐聪慧异常杰森一口气都说不完,但她只是在本能地运用自己的天赋。
杰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赶多萝西去睡觉,他解开绑在两边的缎带,两手一拉床帘合拢,把多萝西罩得严严实实。
有效规避某些黑漆漆,是的,些。他很怀疑红罗宾能否压抑住自己从老蝙蝠那沾染的好奇心。
桌上的监控器确实已经自毁了,杰森取下残损的小金属件,捏在手指间拨弄了片刻。临走前又端起小花壶给胡萝卜浇了浇水。
“我能再看会儿动画片吗”多萝西从床帘中间钻出小脑袋,又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摇了摇,她眨巴眼,“就再看一集。”
一集又一集,不熬夜只通宵。
“不行,太晚了,睡觉。”杰森转身抱胸,一瞬间仿佛鸟妈妈附身。
“好吧。那晚安,杰森。”多萝西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缩了回去,一会儿没动静了。
“晚安。”
杰森按掉了灯,轻轻关上门。
他门前水粉色的稚嫩字迹朝他欢快招手。
“你好,新门牌。”他低声呢喃,蹲下沿着门前地毯摸索,找到了布鲁斯藏起来的钥匙。他握着钥匙,心情复杂。
他当时心神不宁,随便编了借口偷溜出蝙蝠洞,并无视了提姆打探的目光杰森觉得这小子可能猜到了什么,但他现在没心思去管直奔阿尔弗雷德的房间。
阿尔弗雷德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耐心地听完杰森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力证自己不在意,只是恰巧有时间就过来问问。
阿尔弗雷德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他非常生气“我真不敢相信,布鲁斯少爷保证过要送到你手里。”
亲爱的蝙蝠侠向老管家保证时,恰好是和红头罩几乎不死不休的时候。
在杰森极力掩饰但仍流露出的沮丧以及茫然中,阿尔弗雷德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给杰森讲了一件事。
在二代罗宾刚出事时那段阴霾笼罩的日子中,夜翼和蝙蝠侠在走廊里或者说杰森房间门口打了起来,很凶的一架。
在阿尔弗雷德经过艺术加工后的描述中也能听出其惨烈程度。
杰森自动翻译过来就是从房间扭打到走廊,最后一齐摔下,砸毁了大厅地板,不光是门,连楼梯栏杆都断掉大半。过后从大厅到三楼几乎都修缮了一遍。
其中夹杂着懊恼、悔恨与尖利的质问,兴许还有情绪崩溃下歇斯底里的咒骂。
也许录下来能直接送蝙蝠侠和夜翼组团出道,一举压下隔壁复联的热度,杰森苦中作乐。
好吧,好吧,这不好笑,最起码杰森现在笑不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即使是的,即使他脑子终于沦落到要跟夜翼的审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也能想出他是爆发点。
在那样敏感的时间点上。
杰森的手搭在膝盖上无意识刮擦着,视线游移。
没人跟他说过这件事,不管是夜翼还是蝙蝠侠,两个人都没有。
于是当他发现门锁被换无法进门时,他的选择是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态度软化了下来,“不过他为什么不换上同一把锁”
还没说完他就噤声了,他也知道这毫无道理可言,谁也不知道人会死而复生,特别是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
杰森觉得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老人包容地注视着他“我不否认沉默是金,但我想,坦诚交流在大多数情况下更惹人喜爱。”
杰森扭了扭肩膀,故作轻松道“不如扣掉他一周的小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