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子自无人知之处回来了,回来之后便将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烈炎老祖杀的只有一缕分神火焰藏在火山深处。
然而,无论是清阳子现在多么的强大,他都无法挽留住那即将散逝的灵魂。
清阳子看着不执那苍老毫无神采的眼眸,心中知道不执道人已经不行了。
“我这一生都在追求那渺渺不可知的大道,但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求到,你能不能告诉,什么是大道?”不执道人双眼注视着清阳子,他的眼中没有了修行人的神采,唯有做为一个求道人的迷惘。
清阳子沉默着,他知道不执道人已经彻底的迷失了。不执道人不只是万千求道人中的一个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求道人到最后临死之时会迷惘的问,什么是大道。
“什么是大道?”清阳子心中也在问,他发现自己有着无数的话可以说,却没有一句话可以让不执道人释疑的。
不执道人不再看清阳子,而是失神般的看着观顶,继续说道:“有人说大道是天地之间的法意,所以有很多人毕生都在寻找着天地之间的法意,但是到头来却只是法散身死。”
“有人说,要想求得大道,需要寻找到一部直指大道的大道诀要,依诀而修,最后终会得道,但是仍然有那么多人最后身死道消。”
“有人说,无论是法意还是大道诀都是外力,外力终究不能让人成道,应注重心灵的修持。这心灵的修持有空无之说,有本我之持,有清静之得,那么多种说法,哪种是对的,哪种是错的,无论是哪一种,天下的修士都看过,就是我也至少看过数十种道经,每部道经都读了个通透,那些至理道言无不烂熟于胸,可是最后,一切都是空的,空的,空的……”
不执道人的眼睛闭上,声音越来越低。清阳子感应不执道人的神念在散去,突然,即将沉寂的不执道人再次发出了声音:“清阳,你得道了吗?”
不执道人那声音非常的低,那属于弥留之际最后心愿,他想知道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人得道。然而,这一问听在清阳子的耳中却如霹雳一般,将他心中一切迷雾劈散。
“师父,我得道了。”
不执道人以弱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了。在那一刹那,清阳子似乎感受到了不执道人最后的释怀与松弛,他不是带着迷惘而走的。
不执的肉身灵气溃散,如腐木一样,无法再吸纳蕴含灵力,即使是不被烈炎老祖的地煞毒火附身焚烧,他其实也活不了多久,因为他的寿元到了,人力无法回天,他的灵魂已经腐朽,将自然的散于无形之间。
清阳子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有亲近之人在他面前死去,看到不执道人的肉身溃散在虚无之中,他心中泛生起一丝飘摇的伤感。这伤感仿佛在遥远的天际,然而那种痛惜感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黄灵跪在床前,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去撕烂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裁出一条白布之后立即绑在了脑上,然后又继续哭着去在通天观门上绑了两块白布,再然后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了。他这样做只是依稀的知道一些人间人死之后的礼仪,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清阳子并没有做什么,人寿几何,终有到来之曰,虽有伤悲,但是却不足以让他失态,更何况,他认为不执道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有了闻道而死的无憾,他毕生求道,从求道到疑道,最后终于听说有人得道了,他心中终于可以安然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毕生所求,并非是梦幻泡影。
他坐在一间净室之中,观心中世界,其中怒魔似火、杀戮之魔如血,虽然都未显化,却已经如春后树苗发了芽,而另一枚魔种也在悄然的发芽,那是悲魔。自从怨魔真正显化之后,其他的二十四相天魔一个个如雨春笋一般的出现了。
那心中世界又有一个名称,名叫神室,又或称为灵台。
此时,在他的神室之中,怨魔灵珠处于中心之处,散发着黄芒,那怨魔灵珠在那里转动着,隐隐间仿佛遵循着天地间的某种玄妙至理。
怨魔灵珠所散发的黄芒之下,怒魔、杀戮之魔、悲魔在那里幻化着千姿百态。
突然,那怨魔灵珠被清阳子一口喷出,绕身三圈,瞬间穿透屋顶,消失不见。若是此时净室之中有第二人,会看到清阳子突然张口一喷,一颗黄珠如金丹一般,金丹上朦胧着黄芒似黄霞。
那怨魔灵珠绕围着清阳子环绕三圈之后猛穿过通天观的屋顶,直向高空之中飞去,化做一道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