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佟某想私下见您一面, 可否。”就在这时,窗外忽而有人说道。
罗九宁立刻就站了起来,抑制不住的, 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好呀,她还以为来的是裴靖, 不料竟是佟谦。
房门被推开,门外的男人走了进来, 年约二十四的男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 一幅顶天立地的相貌,瞧上去凛然一身正气。
才不过二十四岁, 便作了能伴天子起居的中书舍人, 整日伴于御前。皇上对于他的信任, 比诸位皇子们更甚。
两手抱拳,他道:“中书舍人陶谦,见过娘娘。”
罗九宁紧紧儿的环着小壮壮儿, 虽说心中之恨, 恨不能此刻就上前,一把抓花了佟谦的脸, 不, 应当说, 徜若她牙有利齿, 她恨不能此刻就上前,咬断佟谦的喉管,可她还是转身就坐了下来:“竟是佟大人,您不是向来侍奉于御前的,怎么就有时间,到咱们洛阳来作客?”
佟谦左右看了一眼,那意思自然是,陶七娘和这奶妈在场,自己不好说话。
罗九宁于是悄声对陶七娘说:“娘,您且先出去,女儿与他聊上几句。”
陶七娘到底心思简单,此时还不好伤佟谦的面子,只悄声道:“与他少说几句,这人不小心就害的你八姨入了宫,娘厌烦他,恨不能立刻就赶了他走。”
罗九宁心说,岂是不小心害的那么的简单?
事实上,三年前,陶八娘恰好年满十八,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而且,她还怀有一身好医术,一手薄药技艺,尽得陶亘真传,虽说身份不够高贵,但到底只凭她那身治薄医的手艺,再兼一幅天生的娇姿善貌,就足够许多人慕名来求了。
不过,陶八娘当时属意的,事实上是罗九宁的二叔罗宾。
但是,陶七娘总觉得自己已然嫁给了哥哥,妹妹再嫁了罗家的弟弟,总归要叫人说嫌话,况且,罗宾大陶八娘将近十三岁,是以,就坚决拒绝了这门亲事。
然后,便命丈夫罗良替八娘找一门好亲事。
罗良当时恰好在皇宫里当差,虽说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近不到御前,但于达官贵人们,还有些结交。
而这佟谦,当时就是跟着罗良到的安济堂。
他虽年青有为,因一手花团锦簇的好文章,并出口成章的锦绣才华而得意于御前,但是,他有非常严重的失眠症。
而陶八娘配的薄药方子,恰就治好了他的失眠症。
为着这个,佟谦便一心求娶,要把八娘娶回去。于是俩人交换了八字,下了定礼,也指定了成亲的日子,眼看就是夫妻了。
可是,就在这时,他因见皇上偶尔也有失眠之症,遂把陶八娘所治的薄药献予了皇上。
皇上用过之后,大赞因此薄药,自己从此能睡的香沉。问及是何人所治,佟谦就又把个陶八娘给说了出来。
皇帝一听佟谦说这八娘才不过年方二九,又还是个大美人儿,自然是大手一挥,就给接入宫中了。
陶八娘是这么着,才入宫的。
佟谦在陶八娘入宫之后,总是不停的说自己有多悔痛,说自己并非故意呈药。
可事实上,罗九宁深知一点就是,这佟谦全然是卖妻求荣。他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升官,获得皇帝的信任,才把陶八娘供给皇帝的。
此时倒好,他竟腆着脸的,就来找她了?
“皇太孙一直想见您一面,但碍于您如今的身份,他怕不好见您。”佟谦于是又道:“他想问,关于去年中秋夜的事情,您是不是全然不记得了?”
罗九宁是真的忘掉了那夜的事情,否则的话,当初连着三天,宫里的侍卫们日夜拷问,她岂能熬得过去。
她道:“果真,我全忘了。”她欲言又止了一番,又道:“太孙是否记得什么,这孩子,怕不是……”她总还是寄着那么点儿希望,只望着这孩子是裴靖的也好,总比宫里随便是谁的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