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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威克姆在, 久违的重逢变得非常尴尬。
等到他坐了坐, 发现自己确实在班纳特姐妹和她们的丈夫之间并不受欢迎时,才装作一副有要紧事去做的模样,同众人道别离开。
他一走,伊丽莎白才得以找到机会同他人解释威克姆的存在。
“我和威廉从利兹市碰见了威克姆, ”伊丽莎白开口, “原本我们只想在那住上一晚,稍作休息直接乘坐火车来到伦敦。却没想到刚到不久, 就听闻当地民兵团出了事情。”
“出了事情?”简微微瞪大眼睛。
“威克姆仍然在赌,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 “而且在利兹市赌红了眼,欠了几千英镑的赌债,他无力偿还,险些被放高利贷的活活打死。听到我和达西在利兹, 几乎是爬到了我们的住处, 求威廉救命。”
“……”玛丽大概是懂了。
剩下的事情, 还用多说么?
要么是达西先生念及威克姆是自家老管家的儿子, 就这么一个后代, 多少于心不忍, 从而出手相帮;要么就是威克姆走投无路,威胁达西要是不借他钱还债, 就把乔治亚娜·达西小姐和莉迪亚两个姑娘的事情统统说出去。
不论哪一条,总之现在威克姆已经又摆出一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架势来到伦敦了。
“所以,”玛丽很是无奈, “达西先生帮助了他。”
“我本想到此为止,”达西闻言蹙眉,“以借钱为由,同他说明彻底断绝任何联系。但威克姆不仅无视了我的话语,还说伦敦有位贵人,要来伦敦发展。”
玛丽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小人之所以是小人,最要紧的就在于不要脸。玛丽自诩非常不在乎旁人的世俗目光,但和威克姆相比她真是甘拜下风。
“这件事你可没同我们在信里说,”简开口,“看到威克姆先生,我可真是吓了一跳,生怕,生怕——”
后面的话简没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莉迪亚。
莉迪亚:“……”
知道大家为什么看自己,莉迪亚脸蛋一红,气冲冲地说道:“我才不会上当受骗了,你们都说了他是赌棍,难道我明知道他是赌棍还要没皮没脸地贴上去吗?”
对于一名单身小姐来说,莉迪亚这番话几乎能称得上粗俗。她已经很久没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了,这段时间莉迪亚和艾琳在一起,举手投足都有意无意地向优雅大方的歌唱家靠拢。
玛丽闻言失笑出声。
莉迪亚瞪着玛丽:“你笑什么?”
玛丽笑吟吟地:“笑你原来还会脸红呢。”
莉迪亚:“你——”
到了这个地步,莉迪亚可不会再吃玛丽的激将法了。她冷哼一声,强行按下和玛丽吵架的冲动,高傲地宣布:“总之,现在威克姆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了。我忙得很,还有好多好多服装设计稿的灵感要画出来,哪儿有空搭理一个欠债的赌徒?”
凯瑟琳忍不住小声嘀咕:“半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莉迪亚终于忍不住炸了毛:“连你也这么说我,凯蒂!”
见她又耍小女孩脾气,在场的几位姐姐同时笑了起来。
这么一揶揄莉迪亚,重逢的气氛总算是热闹起来。伊丽莎白心神一松,舒了口气:“真不知道哪位‘贵人’这么倒霉,还是简认识的人,就这么被威克姆骗过去了!”
玛丽也很好奇。
而到了宾利夫妇为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举办的聚会当晚,看到同布莱克伍德爵士一同出席聚会,笑容满面、衣冠楚楚的威克姆,玛丽顿时无语。
是啊,怎么就想不到呢?
布莱克伍德爵士既然是达西先生的朋友——还是婚礼时最先请来那种程度的好友,同彭伯里庄园老管家的儿子相识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又是社交啊,唉。
玛丽不能说是内向寡言的人,但这不代表着她喜欢社交场合。从朗伯恩到伦敦,对她来说这样的聚会和舞会并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待在家里读上两本书来的有趣。
特别是,之前社交还有伊丽莎白陪自己说说话,而现在莉齐是新来伦敦的达西夫人,她是今日聚会的中心,自然是无暇顾及玛丽的感受。
特别是这次还有威克姆。
因为他的存在,导致玛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威克姆身上。要不是从伊丽莎白得知这家伙在利兹市叫人给打了一顿,玛丽甚至觉得威克姆同离开梅里顿时没有任何变化——英俊、潇洒,一张堪比电影明星的脸上永远挂着讨人喜欢的笑容,对待谁都无比热情妥帖。
况且他还是布莱克伍德爵士带来的朋友,虽然大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红制服加爵士的名头,使得他刚刚到场,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对我这位朋友很感兴趣吗,玛丽小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玛丽唤回现实。
不知何时,布莱克伍德爵士已经走到了玛丽身边。自从上次玛丽在布朗洛先生别墅前的林荫道拒绝了他的求婚后,两个人一直不曾再见过面。
然而上次告别前玛丽就申明了,拒绝求婚不代表两个人的友谊彻底结束了。因此玛丽转过头,对上布莱克伍德的视线时,后者还是展露笑颜。
爵士半开玩笑道:“威克姆本人确实俊朗非凡,是位值得所有女士注视的年轻人。”
这样很好,就当拒绝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玛丽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还不能和布莱克伍德闹翻脸,还指望着他能再透露一些关于光照会的消息呢。
因此面对爵士的揶揄,玛丽只是挑了挑眉梢:“对于一位差点成为亲人的绅士,我当然会多看上两眼了。”
“你的亲人?”